最后輕飄飄的兩個字，賀崢聽出了幾分別有深意的玩味和嘲諷。
可低頭一看。
青年衣衫凌亂靠著墻壁，漂亮的桃花眼溢滿水霧，連睫毛都泅在水里，虛虛地低垂著，眼神有些潰散。
最慘的還是那張唇溢著血，可憐兮兮的。
這幅美的破碎的畫面。
直接激起了賀崢心底瘋狂的凌虐欲。
少年瞳孔一暗，呼吸愈發急促。
感覺有頭野獸正在發瘋沖破牢籠，他死死盯著江弄蓮的脖頸，恨不得一口咬下，將鋒利的牙齒滲人肌膚……！
“哥。”
森然的低笑幽幽響起。
賀崢眼神晦暗，唇貼著江弄蓮的耳垂，眸底一閃而過幽光，是不加掩飾的渴意：“這可是你叫我繼續的，就算被他們看見，也不能……怪我哦。”
話音未落。
賀崢垂眸掃了眼江弄蓮按住自己的手，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拇指直接往里一勾，以極快的速度將睡褲扒拉下。
“小崢……！”
江弄蓮像是沒有預料到少年會這么大膽，長睫如蝶翼般掀起，桃花眼瞪大，眸底濕漉漉的一片，滿是震驚。
他反握住少年的手。
試圖阻止。
不曾想，賀崢已經預料到他的動作，直接貼了過來！
“………唔！”
賀崢堵住江弄蓮的唇，余光瞄了眼樓道的位置，眸底掠過意味深長的笑，將青年親軟后，挪唇提醒道：
“哥哥乖，別叫那么大聲，不然我爸他們就聽見了，還是……你想直播給他們聽？”
少年的手一直在作亂游走。
江弄蓮又試圖用手攔。
可賀崢直接強勢地將右腿抵了過來。
江弄蓮咬著唇，眼中含著淚，可憐又委屈地盯著賀崢哭著罵了句。
“瘋子！”
賀崢聽見自己被罵，眉頭一挑，眸底掠過驚訝，手搭在江弄蓮發抖的腰上，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燦爛了。
“哥。”
“你這是在夸我很兇猛么？”
江弄蓮嘴角微抽。
被這句話給整無語了。
就在這時。
樓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還有飄來的關心聲，賀媽媽賀爸爸已經走到了三樓，正抬著頭張望。
“蓮蓮？”
“發生什么？阿姨剛剛怎么聽見你的聲音，是不是小崢又鬧你了。”
賀爸爸還緊跟著吼了一句。
“賀崢，你皮癢了是不是？”
聽著父母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賀崢察覺到懷里的江弄蓮身體在發顫，終于良心發現，松開手側開身，將人推進屋。
還順手在江弄蓮的腰間捏了把。
并威脅道——
“哥。”
“你敢鎖門的話，我就敢翻墻。”
說罷。
賀崢迅速帶上了門。
與此同時，拖長踩著地板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賀爸爸賀媽媽并肩走出樓道，默契地望了過來。
兩人見走廊上只有賀崢，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見疑惑。
他們又轉頭看向賀崢。
賀望沉穿著黑色的睡衣，身量高挑，金絲眼鏡下的一雙鳳眸格外銳利，帶著逼人的威壓：“賀崢，你哥呢？”
周雅韻則穿著一身素雅的淺青色睡裙，外面披著鵝黃的外套。
“我剛剛有聽見蓮蓮的聲音啊？”
周雅韻瞄了眼背對著他們的兒子，又看了看地上的一堆書，問道：“這地上怎么還有一堆書？四級真題？看出來啊，小崢，果然長大了，都愛上學習了。”
賀崢：“……”
愛學習？
他腦子抽了他才愛學習。
賀望沉的想法跟賀崢一樣，他可不覺得賀崢會積極地學習考證。
“這書應該是蓮蓮的。”
男人推了推眼鏡，想起賀崢小時候總愛搶江弄蓮的東西然后扔掉，臉色一沉，神情愈發嚴肅：“賀崢，你這是老毛病犯了，又搶你哥的東西扔掉？”
賀崢背對著父母，眼簾低垂，將唇上的血跡一點點舔舐吞掉。
“什么叫又？”
少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低啞的嗓音帶著些自嘲，隨即，慢悠悠轉過身，冷漠地盯著兩人，眼底的猩紅還未散去，此刻，透著幾分壓抑的委屈。
“明明……”
“那些東西從一開始就是我的。”
察覺到賀崢的情緒不對勁，賀望沉和周雅韻皆是一愣。
身為母親的周雅韻心頭一抽，臉上露出了掩蓋不住的心疼和自責。
賀望沉皺著眉眸底浮起幾分復雜。
他知道賀崢一直埋怨著他們把江弄蓮帶回家，可這些年他們也很難啊。
一邊是委屈叛逆的親生孩子。
一邊是懂事被欺負的已故好友的孩子。
他們已經盡量把天秤放平了。
但江弄蓮幾歲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性子還溫和，懂事的讓人心疼，他們怕孩子來家里不適應，難免會多照顧一點。
而賀崢又不懂事，總是換著法子欺負人家，他們做父母的能怎么辦？總不能昧著良心打罵受欺負的江弄蓮吧？
因此，只能委屈賀崢了。
更何況這混小子很多時候是真的欠揍。
賀望沉收回視線，推著眼鏡框嘆氣，側頭和周雅韻對視了幾眼。
兩人心情都很復雜，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想跟賀崢聊點心里話，又顧忌著江弄蓮還在隔壁。
不過賀崢似乎并沒有打算跟他們聊。
兩人走神的時候，賀崢已經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模樣，走到自己門口，蹲下身，將地上散亂的書籍一一撿起。
聽見爸媽在叫他還擺了擺手。
“行了。”
“你們別瞎操心了，快回去睡覺吧，我只是跟我哥開開玩笑而已，我等會兒會去道歉的。”
周雅韻快步走走上去幫賀崢撿書。
看到關于考駕照的書時，她想借此好好跟兒子聊聊，順著展開話題道：“小崢啊，騎摩托多少有些不安全，你哪天去把汽車的駕駛證考了，媽媽給你買輛帥氣的越野車，讓你成為學院里最酷的仔。”
賀崢沒吭聲。
一把將周雅韻手里的書奪走。
賀媽媽的手瞬間尷尬地懸在空中，神情微愣，有些失落。
哎。
這孩子果然對她們有間隙了。
“賀崢！”
賀望沉呵斥出聲，不滿地瞪著賀崢，剛想教訓幾句，余光瞥見妻子對他搖了搖頭，眉頭一皺，無奈地轉移話題：
“等會兒你最好真的去道歉，蓮蓮招你惹你了？天天閑的沒事就去折騰人家，你都十九了，已經不是小孩了，別整天讓我操心！”
賀崢不耐煩地應了兩聲。
“行了。”
“我知道了。”
少年抱著書起身，右耳的耳釘映著燈光，側臉籠罩在陰影里，神情瞧著懶懶散散的，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可手指卻使勁捏著了書。
關節都泛了白。
呵。
江弄蓮就是招他惹他了。
他就要折騰他怎么滴？
以前能把他折騰得躲在角落哭，以后還會把他折騰得在床上哭，十天半個月都不能下床的那種！！！
賀崢不想再搭理父母。
抱著那一堆曾經嫌棄的書回到了臥室。
還十分叛逆地回眸瞪了眼賀望沉，挑釁一笑，嘭得一聲關了門！
“賀崢你……！”
賀望沉氣得當場就想去揍人，周雅韻及時將他拉住，拍著肩安撫道：“老公，剛剛小崢不是說了嗎？蓮蓮睡下了，聽說大三大四很忙的，咱們別吵著他。”
賀望沉點了點頭，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還繼續瞪著賀崢禁閉的門：“這小子真的是一天不揍就上房揭瓦！”
周雅韻順著笑道：“小崢這幾天的確翅膀硬了，明天咱們男女混合雙打一起揍他。”
賀望沉立刻側頭，看著妻子挑了挑眉：“這可是你說的？明天你不許護著他。”
周雅韻忍俊不禁，幫丈夫理了理衣角：“嗯嗯嗯，我說的，我發誓我肯定不會護著小崢，明天早上我們就一起去挑棍子，要又粗又長的那種，把熊孩子打得嗷嗷叫。”
說到這里。
女人垂眸，勾唇偷笑了一下。
雖然她不會護著。
但小崢還有哥哥護著啊！
女人連哄帶拉，終于帶著賀望沉走了。
他們怕吵到孩子們休息，關了走廊的燈，輕手輕腳下了樓。
等他們走后，賀崢臥室的門咔嚓一聲再次打開，少年臉色陰沉沉的，一雙茶褐色的眸子在昏暗中閃爍著變態的幽芒。
嘴角一勾。
逐漸露出了滿是占有欲的笑容。
既然哥哥搶走了他的東西
那么……
他的好哥哥就得代替東西滿足他，今晚，要如何度過他們的第一晚呢？
賀崢瞇了瞇眼。
關上門，笑著走向了江弄蓮的房間。
但等走到門口，幾個小時前自認為自己是直男的賀崢突然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
男的和男的要怎么那個啥？
他可不想到時候什么都不會，聽著江弄蓮夸獎某騷包男的同時嘲笑他。
少年眉頭一皺。
默默回到自己房間，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機又走了回來。
賀崢沒有打開走廊的燈，手機微弱的光照在他臉上，硬朗深邃的五官顯得十分嚴肅，他就這樣站在江弄蓮的門口。
默默點開百度，開始各種搜索。
進房間前。
先淺淺的學習一下。
此時此刻。
他是一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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