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是好機會啊，您就放寬心，好好休息一段時日，把家事給幾個妹妹們歷練著。”華蘭聽完老太太講明緣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當是什么大事，自打她和夫君從袁家分出來，過自己的小家，上上下下，事無巨細她都要過問。
累歸累，好處卻是實實在在的落在了她頭上，她偶爾想偷懶一下心里尚且過意不去。
自己當家才知道世道難，她既理解母親多年的艱辛，又羨慕母親如今算是熬出頭了。
大娘子遲疑道，“我不是那種把持著不放的人，況且你弟弟長柏如今新入翰林府，我高興還來及，我只是納悶你姨母為什么要這樣害我。”
在家時，她從小養在鄉下，比不得姐姐在母親身邊來得親近受寵。
姐姐比她的大笨嘴能說會道，有母親撐腰，哥哥也要讓著姐姐，望其項背。
什么好東西，只要姐姐一句話，第二天必定到她手上了。
每每如此，王若弗雖嘴上說不出什么反駁話和道理來，但心里隱隱難受。
姐姐得到的還不夠嗎？
欺負她就算了，現在給她使絆子，害盛家，害她頂頂出息的長柏和女兒們。
她忍不了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事關長輩的話，華蘭不好接嘴，上首的老太太接過話茬，“大娘子，你過得比她好，遭她嫉妒，她見不得姐妹倆嫁人多年后處境顛倒，所以她起了害人的心思，得不到便毀掉。”
王家姐妹倆在娘家的待遇，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坐老太太對面的吃瓜群眾花莫見放下點心，附和道，“是呢！合該是這樣，我打聽到大娘子的姐姐的夫君家里敗落了，有時還要靠她的嫁妝銀子撐一把，他夫君早年享受祖輩蔭蔽，不懂經營不事生產，小妾倒是一個不拉，一個又一個往家里抬，庶出的子女不停往外蹦跶，她心里沒有氣才怪。”
大娘子頓感唏噓，感慨道，“這么說來，姐姐也是挺可憐的。”
盛家從沒為銀子發愁過，官人滿打滿算才兩個妾，雖林噙霜當過一陣子的小妖精，但后面改了，還時不時陪自己喝酒，勉強算她過關。
幾個庶出的孩子雖比不上長柏華蘭出息，也是知理孝順的好孩子，可沒有姐姐在康家經歷的那么多糟心事。
“可憐什么啊！”花莫見擺擺手，撇嘴道，“康家的小娘和下人婆子是住一塊的，庶女也要和女使一般做服侍人的活計，美其名曰鍛煉，整個康家都被康姨母拿捏的死死的，前些日子有個康家庶女被送去給老富商做妾，沒隔幾日橫著抬了出來都出了名了，你們竟然還不知道嗎?”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是從哪里知道的，我看永康伯爵府吳大娘子的消息都沒你靈通。”老太太調笑道，神色輕松。
花莫見不緊不慢喝了口茶，壓下點心的甜膩感，解了口渴，吊足了大家胃口才道，“根本不用特意打聽，花幾個銀子，康家的下人直接竹筒倒豆子全說了，康姨媽動輒打罵下人，時常克扣拖延發放月例銀子，估計就是被她拿去放貸了。
“姐姐，唉…。”，叫她說什么好，大娘子心里五味雜陳，庶女嫁的好，也是盛家的助力，最后當家受益的還是她的長柏，庶子分不了多少家產，都要叫她一聲母親。
她還是完全無法理解姐姐的做法，惹不起躲得起，以后遠著，說什么都不能再聽她瞎忽悠。
除非看在姐妹情分上，她缺銀子使，自己能幫就幫了。
不過，姐姐的性子，不像能和她開這個口的人。
而后，幾人聊起了上午剛見過的賀家老太太，她還帶了大孫子一同來。
“天爺護佑，賀家老太太說你身子沒什么大礙，順其自然就好。”大娘子拍著華蘭的手，頗感安慰道。
華蘭其實并不急，她兒女雙全，亦無小妾，只是母親和祖母都著急，自己才跟著緊張了幾分。
“賀家的哥兒賀弘文人長得標致，習的一身醫術，進退有禮，我瞧著是好極的。”大娘子操心完華蘭，又關心起其她女兒的好事，特意問老太太:“母親是有什么想法了？”
當媒人好啊，大娘子突發奇想，管不了家，家里還有這么一長串俊男妙女的婚事沒著落，她是不是能從中找到點什么樂趣，進而發光發熱呢！
“你呀你！”老太太寵溺一笑，轉而問眾人，“你們瞧賀家哥兒與咱們家姑娘誰最般配?”
花莫見替墨蘭發聲道，“哪個他都不配，他的母親常年纏綿病榻，只這一點墨兒就不合適，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她自個私下和我說，想找個沒有婆母的人家，她大姐姐的遭遇她怕了。”
這便是替墨蘭婉言拒絕了。
“如兒也不適合，她是我嬌養大的，還是盛家嫡女，賀家差遠了，主君第一個就不答應。”大娘子在女兒的婚事上清醒的很。
“祖母，賀家哥兒看著與明蘭最般配，可是他的性子溫吞，六妹妹果決剛毅，這兩個要是碰在一起，幾個賀家也不夠拆的。”華蘭表情輕松，順口替明蘭解決了一個麻煩。
“你們既然都這么說了，只當沒提過這事。”老太太本只是好意，既然都不同意，也沒有強按牛頭喝水的道理。
接著，華蘭談及汴京第一風流人物吳大娘子，過幾日要辦一場的馬球會，趁此機會讓弟弟妹妹們一起去松快松快，指不定就有看對眼的。
大娘子和花莫見連連稱好，花莫見更是拜托華蘭，千萬看好墨蘭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特送了一尊佛寺里開過光的白玉送子觀音作為謝禮。
老太太笑意不減，男女結姻緣之前能合理的多看幾眼，哪怕看出一丁點兒不對勁，及時止損也不虧到哪里去，總比搭進一生進去來的好。
她當初眼瞎，新科進士游街看上了盛弘他老爹的好眼色，非君不嫁，拼死拼活下嫁進盛家才知道這個男人不如表面看起來風光。
他只是長的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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