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干凈嘴巴,花莫見忍痛朝家里唯二的兩只老母雞下手了。
只見她一個閃身,猛的擒拿手,雞的兩個翅膀就被她牢牢的握緊,身后揚起一股塵土。
拿上籃子,放上五花大綁的母雞,蓋上破布頭,齊活了。
“德康,德福,德花,娘出門一趟,你們在家把糧食曬曬,記得多翻面。”
交代完孩子們,花莫見提上東西往村長家去,今天她還有一件大事要辦。
這個時間,大伙不是在地里忙活,就是上山挖野菜,還有少數使不上力氣,沒人幫襯的人家在家帶娃,喂雞煮豬食,料理屋前屋后的菜地,負責一大家子的飯菜……
所以一路上花莫見都沒遇到什么人,除了偶爾幾個瞎晃悠的男娃子,他們喊花莫見三奶奶喊的她是一頭黑線。
沒錯,老江家窮的雖是叮當響,但在村里的輩分可不小。
半路上,花莫見路過地主家,三進三出的青磚瓦房,看門的門房,出入有丫鬟小廝伺候著,氣派極了。
她不爭氣的流出羨慕的目光,大環境如此,這輩子是沒有機會享受別人伺候的生活嘍。
不過不怕,她還有三個兒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后她要是不能混成甩手老太太,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很快到了村長家,比不上地主家那是肯定的,但絕對比老江家好上不是一星半點。
花莫見站門口喊道,“嬸子,嬸子在家嗎?”
“來了,來了。”村長婆娘在衣服上擦手,然后打開院門,“德康他娘,什么風把你吹來了,快進來,別站著。”
花莫見微笑,跟著進了屋子。
“嬸子,叔不在家啊,咋沒看到他呢?”
“你叔他去地里干活了,有啥事你和俺說是一樣的。”村長婆娘和花莫見面對面坐著。
花莫見嘆了一口氣,“我想請叔出面幫我把家里的地賣了,我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不如拿錢想想別的出路。”
“這可不好辦呢…。”村長婆娘語氣遲疑,等看到花莫見掀起蓋在籃子上的破布,露出里面的母雞時,立刻調轉語氣,拍著腦門說道:“哎呦,瞧俺這記性,你等著,俺去給你倒碗水,咱們喝著慢慢說。”
“嬸子,別忙活了,我說完了就走。”花莫見假意推脫,走了一路,她確實有點渴了。
村長婆娘擺擺手,熱切道,“一碗水不費什么功夫,你要不喝,等你叔回來非罵我不可。”
話到這個份上,花莫見再沒有拒絕的理由。
水很快端了上來,是溫的不燙手,剛一入口,花莫見便皺起了眉頭,竟然還是甜的。
可見求人辦事,有雞沒雞的區別有多大了。
村長婆娘笑著問,“咋樣,嬸子家的水不錯吧?”
“何止是不錯,簡直是咱們村一頂一的。”花莫見豎起大拇指,在村長婆娘的口水聲中,一點沒客氣的把整碗糖水喝的一干二凈。
怎么說,她也是帶了雞來的,喝碗糖水不過分吧。
有了開頭,接下來的事情順利了很多,兩人聊了很多,從賣地聊到孩子,再從孩子聊到口糧…
最后,村長婆娘依依不舍的把花莫見送到門口,“這事包在嬸子身上,你放心回吧,有空常來玩,找嬸子說說話。”
花莫見笑著答應,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常來還得了,她只有一只雞了,來一次少一只。
等花莫見走遠,村長婆娘趕快釋放了母雞,這雞還能下蛋,她可舍不得殺來吃。
德康他娘為了賣地,也是下血本了,自己肯定和老頭子好好說道說道,看著怎么幫她賣個好價錢。
花莫見回了家里,江德康正在翻曬糧食,江德花擇菜,江德福和面,一個也沒閑著。
“今天中午吃啥啊?”花莫見關心的問道。
“娘,俺問過二哥和小妹了,他們想吃饅頭,大米好是好,咱們吃不慣,吃了兩天渾身不得勁。”江德福笑著解釋道,說到饅頭,他又充滿了力氣。
生是饅頭的人,死是饅頭的鬼。
早上的飯他自己都差點吐出來,只是江家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他還是吃下去了,總比餓死強。
人不能忘本,再難吃也比餓肚子強,在饑一頓飽一頓面前,難吃算個球。
現在不是后世,人們脫離了溫飽,追求物質享受的時候,因為可選擇的東西多,而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的。
花莫見記得,再過幾年某地鬧饑荒,天災人禍疊加,逃荒路上餓死的不計其數,還有一部分人晚上睡著了,第二天就直接整個人燉熟在別人家的鍋里了。
“行,你好好揉面,揉夠了蒸出的饅頭才喧軟。”
過問完江德福,花莫見卷起衣袖,要和江德康一起曬糧食。
江德康沒讓她動手,看著花莫見還沒自己強壯,褲腿衣袖下面盡是骨頭,孝順道,“娘你才恢復沒幾天,快坐著休息去,咱家糧食不多,三兩下的事情,俺一會就干完了。”
“你可是娘的好兒子,既然這樣,娘獎勵你從明天開始,每隔一天就跑一趟城里買糧食,直到咱家地窖填滿為止,你說好不好啊?”花莫見笑的猥瑣。
江德康心里苦兮兮的,面上不敢露出半點不滿,埋頭曬糧食。
兒子都不讓她累著,花莫見更沒累著自己的道理,和江德花坐在陰涼處,順手把晚上要吃的菜也擇好了,擇完剩下的爛葉子老菜桿就喂了昨天帶回來的野兔崽。
上午的時間飛逝,一下來到了午飯時間,江德福做了簡單的辣椒炒雞蛋和炒青菜配饅頭。
白面饅頭蒸的真不錯,又白又有嚼勁,一口下去麥香四溢。
花莫見吃了口炒雞蛋,崩不住了,苦笑道,“德福,晚上的飯你別做了,娘來做。”
她還是高估了江德福,不應該對他抱有希望的。
有一種人天生不會做飯,即使樣子過的去,味道也不盡人意,不巧江德福就是這種人。
香香嫩嫩的炒雞蛋比老咸菜還夠味,當鹽不要錢啊。
江德福撇嘴,他做的有那么難吃,不信邪的淺嘗一嘴。
“嘔,好難吃。”
江德花和江德康的筷子默默伸向淡如水的炒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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