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付老師和葛老師帶著喬麗回來了。
陳喬玉接到信兒,開拖拉機去鎮上接的。
喬麗對拖拉機很感興趣,一路上問東問西的。
付老師卻是更關心余小姨:“我們這么來家里住,會不會有些打擾?”
陳喬玉笑道:“付老師你怎么跟我小姨問一樣的話?我出門的時候小姨還問我,家里會不會住不下,要不她回我大舅家去住。”
都是怕給喬玉添麻煩,讓對方不自在。
付老師跟葛老師也笑起來,他們雖然沒有見過余小姨,但是先前陳喬玉寫信說了一下,今年余小姨在老宅里跟喬玉青楊一塊兒過年。
現在聽喬玉這么一說,估摸著也是個講道理,好相處的人。
回到老宅的時候,余小姨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
魚丸肉丸都是現成的,特地燉了只雞,還燒了條魚,其他菜色更不必說,余家人在做吃食方面還是有一套的。
比不上大廚,但是弄桌席面出來肯定是不難的。
付老師他們先前來過,知道喬玉青楊能干,但是當時看著倆孩子平時吃飯有一頓沒一頓的,有時候倆人能做三菜一湯,有時候忙起來,倆孩子又是開水就饅頭跟餅干。
這回來,看到余小姨做了這么一大桌子菜,付老師頓時笑道:“果然家里還是有個長輩好,我就說怎么看著青楊喬玉臉蛋都圓乎了。”
余小姨靦腆地笑起來,有些期盼地看著喬麗。
她知道去年喬麗回來過,當時屠慧東他們還來過,可余小姨那會兒正在被精神折磨,沒能來。
這回親眼看見喬麗了,果然跟屠慧東他們說的一樣,長得白白胖胖,圓圓臉,麻花辮,特別可愛。
付老師輕輕推喬麗:“喬麗,喊小姨。”
喬麗有點害羞,躲在付老師身后看余小姨,慢吞吞地喊了聲:“小姨。”
“哎!哎!好孩子!”余小姨的眼圈又紅了。
她看著喬玉跟喬麗,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余蘭香和她一樣。
余小姨忍不住拉過喬麗,仔細看看。
并不是擔心付老師跟葛老師把喬麗養得不好——喬玉早就說過了,付老師跟葛老師都是很好的人,喬麗跟著他們,比跟著喬玉這么個半大的孩子要好多了。
余小姨是想看看喬麗,將喬麗仔仔細細地看進眼里、看進心里。
看看她姐姐留在世上的血脈。
喬麗很乖,伸手幫余小姨擦眼淚:“小姨別哭,我給你吃糖,很甜的。”
余小姨的眼淚更多了。
她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擦掉眼淚,然后才笑著招呼:“付老師、葛老師,你們快坐,你們路上趕路餓了吧?都是剛做好的菜,趁熱吃。”
六個人上座,喬麗要跟喬玉擠在一條長凳上坐。
喬麗吃東西是不客氣的,余小姨給她夾了只雞腿,她就大大方方地吃。
甜甜地對余小姨道謝:“謝謝小姨!”
青楊給她倒罐頭甜湯,她也拿著杯子喝得津津有味。
小家伙不扭捏,讓大家也放松了不少。
“吃,都吃,都是一家人,都別客氣。”
“小姨今年準備了好多年貨,夠我們吃到二月份的。”
席間說起青楠,大家都有些想念:“要是青楠也回來就好了。”
國外,真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地方。
喬玉也很想青楠,她甚至打聽過私人怎么出國,但是很遺憾,現在出國大多都是公派的。
有些所謂的私人,也并不是指沒有任何背景身份的人都能出去,只是說并不是公家單位的,是廠子、行業內的……
都得有擔保,有聯系單位。
所以陳喬玉才決定明年一定要好好擴大一下紅薯粉作坊的規模,爭取也早點進入食品加工行業,或者對接上什么大單位,弄到一個出國的機會。
在此之前,他們只能通過信件溝通了。
陳喬玉把青楠的來信拿過來,給大家傳閱。
“青楠現在能認識兩三百個漢字了,但是寫還差點兒,只能寫這么幾句。”
信上,青楠的簽名依舊歪歪扭扭的。
老爺爺代替青楠寫信,也在信里解釋道:“因語言不通,青楠的心理醫生治療進展不如預期,我們尚在努力,尋找華人心理醫生。”
“故而生活中以青楠適應外國學校、友人為主,并未強求其學習祖國文化,識字已是不易。”
“待青楠經心理治療好轉后,余會教其習字念書,不忘祖國。”
大家看了一圈之后,還拿給喬麗,叫喬麗念。
喬麗的聲音帶著小孩兒的軟糯,正經起來的時候越發有種雌雄莫辯的少年感,聽著真像是青楠。
大家聽著信,本來還有些鼻子酸酸的。
結果信念完了,喬麗突然來一句:“三哥的字還不如我呢!真丑!”
惹得大家哭笑不得,竟是一掃思念的哀愁。
付老師他們來了,住宿就要重新安排了。
大家商量之下,讓付老師和葛老師睡青楊住的東廂房,青楊則去余小姨住的耳房。
而余小姨這幾天就跟喬玉一塊兒睡。
至于小喬麗,既可以跟付老師和葛老師一塊兒睡,也可以跟喬麗和余小姨一塊兒睡。
喬麗倒是很上道,過來抱著喬玉的脖子,軟軟道:“我在家里已經跟爸爸媽媽一塊兒睡了很久啦!現在我要跟姐姐和小姨一塊兒睡!”
余小姨喜得跟什么似的,喬玉本來還擔心余小姨會不會不適應,結果因為喬麗這話,余小姨搬東西鋪床的動作比誰都快。
家里人多就是熱鬧,尤其是有小孩子。
去年喬麗回來的時候,在村里認識了幾個孩子。
也不知道消息是砸傳出去的,喬玉他們還沒吃完飯呢,就有小孩在院子外面探頭探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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