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太婆的后事是喬玉料理的。
雖然有助理有保姆,但喬玉還是親自操持了。
并且力排眾議,按照姚老太的遺愿進行了火葬。
雖然姚老太在村里沒有親人和直接后輩,但這會兒的人對火葬還是不怎么接受的。
有些人就在背后說喬玉不厚道什么的。
喬玉對此也并不在意,也沒去解釋。
解釋什么呢?
她給姚老太操持后事,這些人也不會念著她跟姚老太無親無故。
但只要她做得稍微不如他們的意一點,他們就能站在制高點上指指點點。
喬玉摸爬滾打這么多年,這種事見多了。
不說抵抗力多強,但至少是不會因為這些背后說辭而影響心情了。
一周后,喬玉將姚太婆的骨灰撒到了山林之中,隨風飄蕩。
……
辦完姚太婆的后事再回省城之后,喬玉忽然就大病了一場。
這么多年,她身體一直很好。
起先是身體的底子,后來就是有錢有人調理,自然要比操勞一輩子,再不舒服都不敢進醫院的村民強。
所以這些年除了特別忙的時候會有些疲憊,喬玉還從來沒生過什么大病,頂多就是發燒感冒。
但這一回不同了。
喬玉從鄉下回來,就開始發高燒。
余小姨跟陳二姑輪流照料,連輸液瓶都給掛上了,但喬玉還是接連燒了三天,都沒退燒。
急得青楊青楠喬麗幾個拖家帶口地回來,守著喬玉。
他們讓喬玉去醫院,喬玉也不去,反而是找來了律師,把遺囑公布了。
喬麗哭得跟淚人似的,堅決不肯聽遺囑:“姐,你不想去醫院,那我帶你去見我們教授,我們教授會中醫,不想動設備可以號脈……”
喬玉笑道:“我真沒事,真的,立遺囑也不是說我現在就要死了,只是趁著有空,先公證一下。”
喬玉沒好氣地說:“我還沒打算去死呢!”
說來也怪,喬玉本來一直發著高燒,但等律師和公證人公證完遺囑之后,不過兩個小時,喬玉就退燒了。
看著喬玉起來一口氣喝了半湯盆的雞湯,余小姨才放下心來。
在她樸素的認知里,人只要能吃東西、吃得香,就是好了。
青楊他們幾個則是勸喬玉一定去喬麗工作的醫院看看。
有喬麗幫忙,各項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一切正常,就是有些勞損和郁結。
對此青楊青楠喬麗幾個自責極了。
居然沒發現姐姐心里的郁結。
不過喬玉知道后倒是挺高興的:“忙了這么多年,我本來還想著什么時候退休的呢,現在好了,擇日不如撞日,干脆現在退休吧,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大家都很支持,青楠還說:“姐,我請假陪你一起去吧。”
喬玉搖搖頭,笑著拒絕了:“不用了,不管你們誰,跟我一塊兒出去,我都得操心,還是讓我一個人去走走吧。”
如今交通方便了,上午去醫院拿了結果,下午喬玉就訂了機票去呼市大草原。
草原上幾十里沒有人煙,打個電話都要跑幾百里。
大家一開始還挺焦急忐忑,后來也漸漸習慣了喬玉十多天才來一個電話,偶爾寄來明信片和照片。
直到喬玉四十歲生日那天,喬麗給她發短信,問她今年生日回不回來,不回來的話,無論她在哪兒,大家都飛過去陪她過生日。
結果遲遲沒收到喬玉的消息。
大家無奈,但還是當真飛到了喬玉最后所在的地址。
只是,到了那個地方,追尋到喬玉的地址,才發現喬玉半個月之前就離開了。
但是這次離開去哪里,喬玉只字不曾透露。
與此同時,生日當天,大家都收到了喬玉的一封定時發送的郵件。
“當你們看到郵件的時候,我應該又去了一個新的地方,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不用找我,我非常充實地過了幾十年人生,該拼搏奮斗的,該享受玩樂的,都已經經歷過了。”
“前半生,我該盡的義務已經盡了,想做的事也都做了,毫無遺憾。”
“后半生,我想肆意一些,去做一些我想了幾十年,但卻從來沒敢嘗試的事。”
“你們不用找我了,如果有緣,我會聯系你們的,但如果沒有,也別著急,我會活得好好的。”
……
就在大家對著這封郵件茫然無措的時候,喬玉已經靜靜地回到了她在省城買的第一個小院里。
小院一直由陳二姑的人照料著,在附近拆遷、改建得面目全非的時候,小院依舊是那樣恬淡溫馨。
姚太婆離世之后,喬玉回到老宅時,老宅灶臺突然裂了縫,小圓坑連著底下一塊比巴掌大一點的石塊,就這么突然脫落了。
喬玉試了試,她沒能再去現代了。
于是她把石塊帶了出來,將它放在了省城小院中間的一塊景觀石上。
一開始只是放在上面,喬玉隔一段時間會去看看。
直到某一天,喬玉發現小圓坑的石塊已經不知不覺嵌入了一半到巨大且重的景觀石里。
之后喬玉就加快了旅游的步伐,等到石塊幾乎完全嵌入景觀石的時候,喬玉就寫下了那封郵件,設置為定時發送,然后回到了小院里。
那個夜晚,小圓坑的石塊和重達幾噸的景觀石完全融為了一體。
而周圍的居民,也沒有留意到,從那個晚上之后,那個進了小院的女人,再也沒有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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