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賀繁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這整個大殿,已不再是他記憶之中的那模樣了。
整個大殿的邊緣都已是消散,化作了如虛空一般的漆黑。
只是,賀繁能夠感覺到的是,虛空尚且還能夠進入其中移動,但這片漆黑,仿佛真的是可吞噬一切的漆黑般,讓人不敢踏足分毫。
那四圣獸的尸首,以及那些個葫蘆裂開的碎屑已經全數消散。
取而代之的,則是在這偌大的空間正中,隆起來了一個內圓外方的高臺。
賀繁吐了口氣,站直身軀,甩了甩頭,將施展完了完整天我極意境的后遺癥給甩過了一旁。
而后,他才邁步而上,步入到了那高臺上方。
這高臺共計八十一個臺階,每個臺階之上,都用賀繁看不懂的文字或是符文篆刻得滿滿當當。
當他走到了這高臺上方的剎那,賀繁身軀猛然一軟,險些沒有跌倒下去。
這一剎,他只覺得自己仿佛是站到了天地頂端,天道就在自己頭頂觸手可及的位置一般。
而自己腳下,則似乎就是古武界一般,他能夠感受到,但修為太強,已是無法融入其中了。
同時,賀繁也看到了這祭壇的中央處,擺放有一個圓球。
這個圓球光滑如玉,其內如同那完整版的天我極意境一般,閃爍著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光澤。
“這……這陣法到底是什么意思?”
賀繁看著這圓球,有些疑惑。
他只是想通過這里的陣法,回到古武界看一眼,哪怕回不去,在這里看一眼,或是朝著古武界傳音幾句話,了解下家人近況都好。
可是如今,他雖然能夠感覺到古武界在自己的腳下,卻根本無法融入其中。
很快,他的目光就鎖定在了這圓球之上。
圓球下方,是一個圓盤,只是那圓盤就如同這空間周遭一般,乃是完全的漆黑之色。
盡管對于陣法的了解不算精通,但賀繁也能夠確定,這圓球,就是這陣法的核心!
若是能夠掌控這陣法,興許就能夠直接掌控兩界通道了!
抱著這種想法,思索再三,賀繁還是抬起手,抓向了那圓球。
只是,手掌剛剛放上去的剎那,賀繁的整個身軀都開始源源不斷的顫動了起來。
這圓球就仿佛是茫茫大海中即將被淹死的人一般,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死命的汲取。
剎那間,賀繁覺得自己仿佛要被徹底抽干,化作干尸一般。
只是,這個想法才剛剛冒出來的瞬間,他血液之中潛藏著的那玄黃氣便被直接抽離了出來,注入到了這圓球之內。
這原本沒有色彩的圓球,隨著玄黃氣的注入,也化作了那玄黃之色。
轟隆!
沒待賀繁反應過來,一聲如驚雷般的聲響在賀繁耳畔炸響。
緊接著,那仿佛就在頭頂的天道氣息驟然涌動,瘋狂的向著賀繁手中的圓球奔涌而去。
他的手掌也如同觸電一般的被彈了開來。
他整個人都在這威壓之下,被壓制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斷的發生著。
不知過去了多久,這圓球已是徹底被天道之力灌注滿。
而后,這圓球就在賀繁的注視之下,一點點下沉,沉入了下方圓盤的那漆黑之中。
緊接著,這整個大殿,都在這一剎那,開始了劇烈的震顫。
處在天道威壓之下的賀繁,哪怕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今也只能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他壓根無法理解的事情發生。
終于,隨著一陣劇烈的震顫,這大殿之中的一切不同尋常的地方全數消散。
那頭頂天道,腳踩古武界的感覺也從賀繁之中的感官之中消散一空。
大殿內,地面的石塊飛速的腐化著,眨眼片刻,仿佛過去了成千上萬年一般。
那原本還完好如新的地磚,現今已是腐化得不成樣子。
四周圍繞著的那漆黑,在這一刻消散,露出了那同樣被腐化的墻壁。
天道之力對于賀繁身軀的限制,也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他愣了愣神,這一剎仿佛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賀繁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發現自己壓根什么都說不出口。
他甚至連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都沒法搞懂。
半晌,賀繁回過了神來,他身形緩緩飄起,頭也頂到了這大殿頂部。
緊接著,隨著靈力涌起,賀繁的身軀也在這一刻遁入了上方的石塊之內。
如他所料一般,不再有哪怕半點的阻隔,也沒有任何推力阻止他遁入其中。
這一剎,賀繁清晰的知曉了,隨著這陣法的啟動,或者說是開啟。
這輪昆山,已是與古武界再無了任何瓜葛,甚至這整座山,都已是徹底恢復了正常模樣。
自己動用了這么大的力量,甚至可以說是險些身死,迷失其中,才終于找尋到的陣法所在。
卻因為自己無法知曉的原因,讓自己再無了半點重返古武界的可能。
這種感覺,讓賀繁心底產生出了一種強烈的無力感,那不是面對強敵的無力,而是一種他無法言說的感覺。
進入修行界之后,賀繁一直刻意的不去思考古武界,就為了抑制自己心底的情感。
而如今,好容易有了機會,這一切又讓他如同局外人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消散在自己眼前。
很快的,那無力感,也在這一刻,演變成了一種出離的憤怒。
只是他知曉,這憤怒感,不能肆意發泄,似乎也只能如同之前一般,被壓制在心底。
眨眼片刻,沒了之前那古怪的陣法阻隔,賀繁已是再度回到了輪昆山的山頂。
“主人,您回來了,有收獲嗎?”
看著賀繁回來,等候在此的紅蓮微笑著問道。
這一次賀繁沒再回答她,只是輕聲嘆息了一聲,略帶沙啞的說道:“回去吧。”
“嗯……現在有點問題,有個宗門非說我等獨占寶物,要分一半,現在他們的門主正帶著人,等候在山脈入口處呢。”
紅蓮苦笑了一聲,低聲對著賀繁說道。
“來得好!”
只是這一次,賀繁沒再如之前般思考什么解決方法,只是瞬間提劍,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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