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小玉起來了,該去接你爺爺了。”
南玉被南恒輕輕拍了拍肩膀,南玉睜開迷蒙的雙眼,一架不熟悉的木頭橫梁出現在眼前。
“師叔?”
南恒穿上外套,“嗯,快起來吧。”
南玉坐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在j省。
“我記得昨晚上是我小姑的親戚給我們送到這兒來了?”
南恒點頭,“你昨晚幾乎都睜不開眼了,進屋倒頭就睡,臉也不洗,都白瞎人家建國媽媽收拾干凈的床褥了。”
南玉撓頭,他何止沒洗臉,連襪子都沒脫。
“這兒是那個李建國大哥家嗎?怎么沒動靜兒啊?”南玉透過窗戶往外看了看。
南恒扔給南玉上衣,“你昨晚你是真跟暈倒了差不多,這兒是你那個小姑,蘇同志的家。”
“什么?我小姑的家?”南玉坐起來,披上衣服出門看。
一排三間大瓦房,他們住的就是靠西邊兒的屋子,其余幾個房間都落著鎖,南玉扒著窗戶往里看。
“干什么呢?沒教養!”南恒一巴掌拍到了南玉背上。
南玉挺起身,揉著后背,“這兒是我小姑家,師叔你勁兒太大了。”
“醒啦?”李建國推開大門進來,手里還拎著荊籃,“正好,吃早飯!”
“謝謝啊建國兄弟!”南恒忙起身接,李建國轉身躲了過去。
“不用不用,怪沉的,那個我們這兒洗臉什么的都是井水,喏——我爹昨天把水都打到缸里了,干凈的,放心用。”李建國指著樹下的褐色大水缸。
“哎,好,謝謝。”
太妥帖了!
妥帖到南恒有些不習慣。
他拘謹地洗漱完,南玉已經坐在樹下桌子等他好一會兒了。
“小師叔,快!”南玉迫不及待夾起一個韭菜雞蛋餅塞進嘴里。
南玉年紀小,也沒人教他人情世故,但南恒經歷了多少的善惡,李建國家這是拿出了相當的待遇來招待他們。
“這——建國同志,太破費了!”
李建國擺手,“這不算什么,我們鄉下跟你們城里不一樣,韭菜都是自己家院子里發的,雞蛋是自己家雞下的,都不花錢,也就費點白面,但誰家待客還不讓客人吃頓白面了?別想了啊,吃!”李建國當了大隊長也挺長時間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三句話說不囫圇的人了,幾句話就讓南恒心里的介懷去了大半。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別客氣,你客氣,我回頭可不好跟我兄弟和弟妹交代呢!”
李建國長得面善,說話又讓人有好感,早飯還沒吃完,南玉就“建國哥”“建國哥”地喊上了。
“等你們吃完,我帶你們去農場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呼了,到那兒就有人帶我們去。”
說到農場,南恒和南玉情緒都有些低落。
李建國也沒辦法,南恒和南玉本來也不是來走親戚的。
“你們別太難過,其實南醫生在這里雖然是在農場勞改,但我們這兒民風比較淳樸,沒有外面那些亂糟事兒,南大夫除了勞作辛苦一些,但沒有受什么精神上的……那叫什么,對!虐待!”李建國既然打聽了,肯定是打聽得詳盡極了。
跟蘇半夏說這個事兒的時候,蘇半夏由衷感嘆:“李建國同志,有走仕途的天賦!”
李建國只當蘇半夏在臊他,沒當回事兒,趙大妮倒當真了,自己偷摸美了好幾天。
“真的嗎?”南玉半信半疑道。
李建國一拍大腿,“我還能騙你咋的?你去打聽打聽,我李建國從不瞎白話。我問人家了,而且住在附近的人都挺敬重你爺爺的,你爺爺懂醫術,好多窮老百姓找他看病,他看的好也不收錢,大家都尊敬他呢!”
這話是蘇半夏教李建國說的,半真半假吧!
南老先生怎么可能過這么好呢,可是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活著。
不過,也確實沒有南玉想象中那么慘。
那些身背罪牌,游街批斗,南老先生一次也沒有經歷過。受過最大的苦,就是衣食上短缺,農場管理人員態度差了一些。
而且他的身亡,也是雪災意外,而不是人為致死或者郁郁而終。
李建國的話還是有用處的,起碼他們有了一些安慰,打起精神把早飯吃完,然后李建國拎著碗筷走了。
走前說回去套車,馬上來接他們。
南玉沒耐心,坐在蘇家門口等著李建國。
栓子娘出來倒個泔水進進出出好幾趟,一直瞧著坐在門口石階上的南玉。
“小伙子,你是蘇家的親戚啊?”
南玉被陌生人搭了話,愣了一下才回答,“您問我啊?”
“啊,你是蘇家丫頭的在外邊兒的朋友?”
南玉遲疑了一下,“我是程哥和他媳婦的朋友,這次來辦事的,叨擾一晚上,馬上就走了。”
南玉在文化上有點兒短板,人情世故上也不練達,但他不是傻,他和他師叔兩個成年男人,怎么也不能在他小姑老家說是她的朋友。
也不能說是親戚,蘇家有幾門親戚,沒有比當地鄰居更清楚的了。
“哦,蘇家女婿的朋友啊?”栓子娘又看了兩眼回屋了。
南恒站在南玉身后不遠處看了完全,嘴角一勾,“還是有點兒腦子嘛!”
南玉沒聽見,他還眼巴巴看著李建國離去的路呢。
鄭蔚然抱著孩子從地里回來,大老遠就看見蘇家門口站了個人,她以為是蘇半夏回來了,緊走兩步。
“你是誰啊?”鄭蔚然走近一看,不是蘇半夏,是個不認識的男人。
南玉抬頭,是個年輕女同志,懷里還抱著個孩子。
“我是程哥的朋友,來辦事的,在等建國哥。”南玉又把剛剛的話原模原樣說了一遍。
“哦,是程延的朋友啊。”鄭蔚然松了口氣,她還以為是小偷呢,“你昨天住在這兒?那你也認識夏夏了?她現在怎么樣?我只知道她生了個兒子,恢復得怎么樣?還適應嗎?”
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南玉也知道這是自家小姑的朋友。
他試探問道:“你是……鄭蔚然同志嗎?”
鄭蔚然點頭。
南玉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我是晁解放,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
鄭蔚然還真知道,“是你啊?你是來……”
“接我爺爺回去。”
鄭蔚然也一下子想起了晁解放就是農場那個南大夫的孫子,“節哀順變。”
南玉點頭,“我是接我爺爺回家的,這是件好事。”
鄭蔚然點頭,“沒錯!”
“對了”,鄭蔚然想起一件事,“你幫我抱一下孩子,我去給你拿點東西,你回去幫我捎給夏夏。”
說著鄭蔚然就把閨女往南玉手里一塞,好在南玉在家里也沒少抱福多,也不算手足無措。
“……這個死丫頭竟然往家勾男人!”
遠處一個罵罵咧咧的女人邊走邊罵,南玉懵懵看著,但是越看,這個女人好像是沖自己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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