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九爺早上好 > 726 紹興幾年?
  湯游神色不對,湯佑圣的手掌輕握住湯游的肩膀,“爸,你沒事吧?”

  父親這狀態,怎么跟夢游了不自知一樣?

  湯游對于自己的行為,全然沒有察覺,要不是兒子拍醒他,他不知道會畫到什么時候。

  關鍵,他不會畫畫。

  可,眼前的半幅遠山圖,雖然沒有完成,也被墨汁破壞了,但那份意境抹殺不掉,它就在這里。

  湯游在弄不明白的情況下,本能的反應是否認,“沒事,就是浪費了一幅畫。”

  他跟心里琢磨,他夢游了么?

  湯游把遠山圖揉了,扔進垃圾桶,與兒子一前一后離開書房,回去睡覺。

  天亮,湯游吃過早飯,先走了,他今天要開一個早會。

  湯佑圣、蕭婕用餐時,他和母親說了夜里的事,而后問道:“我爸什么時候會畫畫了?”

  蕭婕也感到奇怪,“你爸從來不畫畫,他只對書法有濃郁的熱情。”

  湯佑圣:“那我爸夢游么?”

  蕭婕:“你這孩子,盼你爸點兒好。”

  “他睡眠質量好著呢,晚上幾乎不起夜。”

  湯佑圣:“那是我爸偷偷練習畫畫,想給咱們一個驚喜?”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別的。

  蕭婕:“你爸工作那么忙,哪兒有這個閑工夫給驚喜,他估計就是一時興起,臨摹臨摹。”

  凌晨,蕭婕做夢了。

  她夢見家中不知怎么的進了巨量的螞蟻,黑壓壓的一片連著一片,放眼望去,目光所到之處,皆是螞蟻。

  螞蟻沒有啃噬家具,也沒有攻擊她,而是一直在家中到處爬,并且爬得飛快。

  它們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又什么也沒有找到似的。

  這個夢,毛骨悚然。

  蕭婕醒后,半天睡不著,她在黑暗中摸索,拿過手機,看時間,1:40分。

  手機屏幕的光,照到了她的旁邊,湯游的床位是空的。

  她握著手機,在房內照了一圈,沒有湯游的身影。

  蕭婕的耳畔,回響起早上,兒子跟她說,丈夫半夜畫畫的事。

  不會又畫去了吧?

  蕭婕帶著懷疑,下床,輕步離開臥室。

  書房的燈,亮著。

  蕭婕伸手一擰門,門就開了,湯游果然在這兒。

  她來至湯游身邊,“老伴兒,你怎么又半夜起來畫畫了?”

  丈夫現在畫的,還是遠山圖,已經快畫完了。

  湯游專心作畫,無應。

  蕭婕:“老伴兒?”

  湯游無應。

  蕭婕叫了他好幾聲,他只顧手上作畫,不管蕭婕。

  當你和一個人講話時,那個人明明聽見了,卻不理你,這種感覺是不好的。

  湯游從來沒對蕭婕的話不回應過,除非他睡著了,聽不見。

  蕭婕此時,心里有點別扭,她輕輕的推了一下湯游的左胳膊,“老伴兒?”

  湯游再次醒過來,他看著只差一點兒便能完成的遠山圖,惱火,“你就不能讓我把這幅畫,畫完么?”

  “你非得叫我么?”

  “你和湯佑圣是什么毛病!”

  蕭婕是關心湯游,湯游卻沖她發火。

  她有點委屈,還有些不痛快,“我叫了你半天,你聽見了回我一聲怎么了?”

  “你就是說一聲‘嗯’,能耽誤你畫畫是不是?”

  “你大半夜不睡覺,上這兒畫畫,這畫,你是送給誰的?”

  什么人要這幅畫,他連覺都不睡了。

  湯游惱過之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他放下毛筆,解釋:“老伴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想這么說的。”

  他的思緒和舌頭,好像不是自己的。

  湯游伸手,想握蕭婕的手,蕭婕打開他的手,不高興的轉身走了。

  湯游瞅著書桌上即將畫完的遠山圖,莫名其妙的,他怎么又過來畫畫了?

  他剛才為什么要對妻子發火?

  又是后半夜。

  湯游的書房依然亮著燈,已是一連三個晚上了。

  蕭婕想進書房,卻發現門從里面鎖上了。

  她敲門,叫道:“老伴兒,你鎖門干什么?把門打開。”

  丈夫為了一幅畫,不睡覺,還鎖門,也不說是送誰的,她心里更不痛快了。

  蕭婕吵醒了湯佑圣,湯佑圣打著哈欠走出來。

  湯游白天很正常,這3天到了后半夜便怪異,湯佑圣和母親一起敲門。

  母子倆怎么叫門,也叫不開,湯佑圣抬腳準備踹門時,門,開了。

  湯游目視前方的出來了,理都沒理蕭婕、湯佑圣,徑自回了臥室。

  蕭婕、湯佑圣先進書房,看見已經完成的遠山圖。

  倆人明白了,丈夫(父親)是不想被他們打擾,才故意鎖門。

  母子倆的想法很簡單——我們跟你說話,你應一聲就完了,你越不講話,我們才會越問。

  蕭婕走進臥室,把門關上。

  她一邊走向床,一邊問湯游,“老湯,你什么意思?”

  湯游閉著眼,不說話。

  蕭婕上了床,“你問你呢,說話。”

  她從背后推一下湯游,“你現在想睡覺了,你睡什么睡?你給我起來說清楚。”

  湯游丟下一句“你很煩”,他起身下床,抱起枕頭、被子,上客廳睡沙發去了。

  蕭婕氣著了,也更委屈了。

  她關掉床頭燈,躺下,背對著湯游的床位,閉上眼睛。

  她和丈夫結婚幾十年,丈夫從來沒有兇過她,更沒有嫌她煩過,這幾天,丈夫過分了!

  早晨。

  蕭婕、湯佑圣瞧見湯游站在客廳的窗戶前,他透過玻璃,出神地望著遠方的天空。

  他身姿筆挺,雙手負于身后,下顎微揚,有一種古代文人的傲骨,又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悵然。

  丈夫(父親)這是又弄哪一出兒?

  他平時是不會這么站著的,感覺就像是在刻意的模仿古人的行舉。

  “爸,你這幾天,到底怎么了?”

  “你要有什么心事,說出來,咱們一起解決,你別悶在心里。”

  湯佑圣既摸不著頭腦,又覺得父親這樣叫人心里沒底。

  湯游眨了下眼睛,他沒有轉身,而是問了一聲,“現在是紹興幾年?”

  啥玩意?

  蕭婕、湯佑圣你看我、我看你,母子倆讓湯游給問懵了。

  二人在腦中思索“紹興”,和宋高宗趙構畫上“=”號。

  蕭婕的心頭,沒來由的顫了顫,“老伴兒,趙構是南宋的歷史人物,現在是20××年……”

  丈夫到底怎么了?

  紹興距離現在700多年,壓根兒就是毫無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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