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九爺早上好 > 第218章 那……沈婳就不客氣了
  于大祁皇朝而言,女娘處在弱勢,律令如此,故,女娘出嫁,服侍公婆,體貼丈夫,就成了最應該的。

  該做的不該做的,萬得恭順。

  便是冠上夫家的姓氏,可也到底隔著一層布。不少婆母會刁難立規矩。

  故,休妻的大有人在。

  被休棄,男子轉眼能另娶,而女娘勢必被指指點點。世人好似早就被糟粕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麻木不仁。

  他們不會說。

  ——她也是可憐,被夫家如此蹉跎對待。最后落得這般下場。

  反倒會斜著眼,上下審視。

  ——她被休了,能被夫家所不容,可見不是端莊能過日子的好女娘。

  ——她已經被休了,如此之人丟臉至極,也好意思活著?倒不如一根白綾就那么去了。免得禍害娘家。

  可極少會有和離的。

  故,宣嬡有一瞬間空白。

  她身子跟著小幅度的輕顫。

  要說對重秉文,她好似從未生過情,無非是阿爹說嫁,她就嫁了。

  婚后,為人妻為人媳,她自認不曾有半點疏忽。也算是面面俱到,挑不出錯來。

  唯一的是肚子沒動靜。

  見宣嬡不語,宣鄂氏將頭扭向另一處,不去看這個半點沒脾氣的宣嬡。

  崔宣氏到底心疼。

  “你娘適才所言,便是我等的意愿。”

  “你是個好的,姑母知曉,可就因你是好的,你阿娘才會如此怨怒。兒女都是債,日子是你過的,可你若不順心,你阿爹阿娘又怎會好過?”

  宣嬡與她不同。

  當年,崔旸迎娶,崔宣氏在那之前其實有婚約。偏偏先皇做了主,誰也更改不得。

  她硬著頭皮出嫁。

  可宣嬡有回頭路。

  重家算什么?

  崔宣氏實在不想宣嬡走她的老路。

  “我——”宣嬡張了張嘴,唇齒發澀。她鼻子酸澀不已。可有些話卻如鯁在喉。

  “表姐在顧慮什么?”

  長輩說話,小輩一直是不曾言語的。直到崔韞冷不丁出聲。

  “如此之人難不成值得讓你留念。”

  他從容不迫的問:“是顧慮家族蒙羞,還是顧慮舅父表哥在官場被指點,而仕途不順?”

  這話足以一針見血。

  “阿姐!”

  宣沉倏然看過去。

  “宣家走到今日,并非靠著府上女娘而存的。我立足于朝廷,是靠著真才實學無愧于心。世人嘲諷如何?我宣家自盛榮依舊。”

  嘴長在旁人身上,如何管控的住。

  日后,再嫁也好,一輩子在宣家做尊貴女娘也好,全憑宣嬡心意。

  其實,那兩種選擇,他更希望宣嬡選和離。

  有這么一個郎婿,宣沉都替宣嬡膈應。

  可,這樣的決定說起來簡單,可真要讓宣嬡當機立斷馬上去選,一時間……

  宣沉只能逼她:“阿姐今兒慢慢想,我左右要等你的答復。”

  屋內氣氛變得愈發沉重。

  而,宣鄂氏突然看向沈婳。

  她儼然還記得頭一次見沈婳的場景。

  “沈娘子。”

  沈婳茫然。

  宣鄂氏努力平心靜氣:“若你是我這不爭氣的女娘,你會如何?”

  沈婳眨眨眼。她聽到這里,已經了解了大概。

  她很矜持的扯了扯帕子。

  宣鄂氏:“你且但說無妨。”

  沈婳怕她的粗魯嚇到了人,女娘下意識側頭去看崔韞。

  崔韞淡淡朝她頷了頷首。

  女娘想了想,冷靜道:“雖說男子納妾再正常不過,可重家沒納,可見重家不敢得罪咱們宣府。故此偷偷摸摸當賊去養外室。”

  她說咱們二字是,沒察覺出崔韞的神色有過片刻的柔和。

  “既然不敢去又偏要去做,可見是個賤骨頭。”

  “今日打死一個外室,焉知明日是不是又得去打別的外室,難不成兩位表哥他們日子不過了,天天盯著他重家。”

  重家也配?

  沈婳看向宣嬡。

  “表姐且告訴我,經此一事,你還能心無旁騖回重家當重夫人嗎?”

  宣嬡一頓。

  她好似……不能。

  她沒法做到,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那樣,再同重秉文躺在一張榻上。

  沈婳又問:“重家也許心虛有之,可表姐再想想,害了他的外室又以宣府壓制重家,他焉能沒有怨恨?”

  哪里是夫家,日后怕不得仇家。

  女娘所言,有理有據。

  沈婳稍一停頓,她小心翼翼瞥了宣鄂氏一眼。

  宣鄂氏儼然很認真的在聽,而屋內沒有一人覺得沈婳的言辭放肆。

  那……沈婳就不客氣了。

  “便是——”她一停頓

  崔韞仿若知曉她要說什么,出聲提醒:“重秉文。”

  沈婳驚訝一瞬。隨后繼續道。

  “便是重秉文立下字據往后會對表姐好,可他已然犯了錯。憑什么要指望他,日后不再犯。”

  這些話是說到了宣鄂氏心坎上。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你的意思是選和離了?”

  沈婳糾結一瞬:“也不是。”

  若她是宣嬡,她會將重家攪得天翻地覆。

  反正怎么氣人怎么來。

  她啊,嬌氣,不能受委屈。

  她會讓重家上下看到她都心慌。

  她會讓重秉文跪在地上,雙手送上和離書。再畢恭畢敬的請她出去。

  可顯然,宣嬡溫溫柔柔的做不到此等小人行徑,后面的事,怕都是宣沉他們出面。

  沈婳在知道外室是自甘墮落勾引重秉文的后,沉吟:“應當將他外室拉到重家門前,當著重家人的面將其亂棍打死后再和離。如此也好將重家的腌臜一并掀了,正巧也好告知世人,錯是重秉文的錯,同我表姐無關。”

  宣嬡聽進去了。

  “可稚子無辜。”

  沈家漾漾從來不是好人:“無辜?這就是重家該去揪心的事了。”

  且看重家能不能,或者敢不敢去救。

  “要我看,與其一輩子當窩囊沒個半點體面連宗譜都入不得的孽種,倒不如讓他重新投個好胎,這好歹也算是宣府在做善事了。”

  外室子,有哪個是活的好的。

  沈婳覺得她又在散發善意了。

  宣嬡:“可外室不過是有玷門風,若是當眾處死,只怕宣家招來詬病,惹來禍端。”

  沈婳慢吞吞看向崔韞。

  “我能說嗎?”

  崔韞挑眉:“你說。”

  得到了崔韞的回應,沈婳下意識瞥了宣沉一眼。

  “那就是宣表哥的事了。”

  “你讓他去想辦法。”

  “若連表姐想要的痛快方式都給不了,如何還能說給你做主,這種沒用的弟弟就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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