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禹琛沒有作聲,他不知道郭哲陽為什么會跟他說這些。
“小曦曦為了你,她想要自己扛下一切,你別天天說你愛她,你如果真的愛她,你連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都不清楚嗎?你怎么好意思說你愛她的?你明明救不了她,卻依舊霸占著她,讓她受盡痛苦,這就是你對她的愛嗎?”郭哲陽一聲聲地質問。
“那你呢?你自私地想要將她占為己有,不惜謀劃二十年嗎?”沈禹琛淡淡地反問。
“我是救她,我并沒有害她,我可以害任何人,但絕對不會是小曦曦。”郭哲陽冷冷一笑,“我讓同城快遞給你送了一份快遞,你應該很快就能收到了,好好看看吧,小曦曦不會比那個好多少,或許,更嚴重。”
電話掛斷,沈禹琛陷入了深思,直至半小時后,一份同城速遞寄到了沈氏集團,送進了總裁辦公室。
他看著手中的一個優盤,遲疑了許久,才將優盤插上,點開,里面是一段視頻,一個女人披頭散發,坐在房間的一張破爛沙發上,視頻畫面沒有那么清晰,顯然是監控視頻截取下來的。
不出幾秒鐘,沙發上的那個女人突地縮在一起,看上去很痛苦,整個人不停地打滾,好像很痛苦,伴著隱隱的痛呼聲。
視頻關閉,沈禹琛覺得他的呼吸都停滯了。
郭哲陽給他這個視頻是想要告訴他什么,他太清楚了。
可他卻不愿意接受,每天在他面前總是笑顏晏晏的女人,怎么會在他不知情的時候也是那么地痛苦。
所以,他提前回瀾苑了,向來不愿意運動的楚念曦卻在健身房待著,滿身的汗,臉色緋紅。
她,是在掩飾嗎?
她一定很不舒服,晚餐沒吃多少,便回房睡了。
看著她的睡顏,他心底里揚起陣陣的不安。
那一夜,沈禹琛沒有合眼,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卻仿似怎么也抓不住她一般。
在楚念曦醒來之前,沈禹琛已經不在瀾苑,她看著床的另一邊,枕頭沒有任何睡過的痕跡。
她的內心有著隱隱不安,從昨天下午他回來之后,她總覺得他哪里不對勁,可他卻什么也沒有表露出來。
原來,只不過是,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而不愿意讓對方察覺一般。
沈禹琛沒有去公司,而是去了研究所,他要跟專家組確認一下,是不是楚念曦現在的狀況也會像視頻里的那個人一般,飽受痛苦?
那天早上,楚念曦特意準備了沈禹琛愛吃的菜,趕在午餐前想送到公司去,可卻在她出門前,身體再一次受盡折磨,她跌坐在浴室里,那一次,更嚴重了,除了無法忍受的痛之外,胃里反酸陣陣。
沈禹琛的車子駛進瀾苑,剛一下車,他的心莫名地被揪了一下,濃眉緊蹙,大步地往樓上走去,王姨聽到聲響走出餐廳時,只看見了他的背影。
房間里傳來的是楚念曦的聲音,帶著隱忍,帶著克制,粉唇緊抿,她緊咬著下唇,哪怕有咸腥蔓延口腔,可就算是這樣,痛苦的聲音也依舊溢出。
“楚小姐……”綺寧的聲音都透著無助,帶著哭腔,“我給沈先生打電話。”
“不要!”楚念曦一急,原本扶著一旁柜子的手松開,直接跌倒。
沈禹琛的腳步,沉重無比,一步一步邁過去。
在看到浴室冰冷地板上縮成一團,痛苦不堪模樣的楚念曦,他的眸光猩紅,“念念。”
他的聲音喑啞,像是用盡了很多的力氣才發出來的一般。
楚念曦迷蒙的雙眼,泛著水霧,“綺寧,太痛了,我都出現幻覺了。”
綺寧抿著唇,“楚小姐,是沈先生回來了。”
她退出了房間,沈禹琛半蹲下,將她緊緊地圈在懷里。
“念念,念念……”
“真的是你啊!”楚念曦的手用力地攥緊他的衣襟,意識也越來越薄弱。
“我來晚了。”沈禹琛哽咽道。
如果他不回來,是不是永遠也不會知道楚念曦在瀾苑里一個人承受著這些痛苦。
楚念曦已經沒有力氣說話,胸口沉悶,呼吸困難,她只能張著嘴,用力地呼吸。
可眼前的物品在她的眼眸中越來越模糊,直至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
楚念曦醒來時,她已經在醫院里,床邊坐著的男人是沈禹琛。
“醒了?還有哪里不舒服?”沈禹琛問道。
“我睡了多久?天都黑了。”楚念曦說話時,都覺得嗓子又癢又痛,不過幾個字,邊說邊咳嗽著。
“已經八點了。”沈禹琛扶著她坐起來,一邊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沒一會兒,宋祁年帶著幾名護士走了進來,給她做了一番簡單的檢查。
“嫂子,現在覺得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有沒有覺得哪里痛?”宋祁年問道。
楚念曦搖頭,“我已經沒事了。”
她的唇角擠出一抹笑,可蒼白的臉色卻讓人心疼。
“嫂子,您住院觀察一晚,行嗎?”宋祁年當然知道,以楚念曦目前這種情況,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他這么提議,無非也是為了能夠讓沈禹琛安心一點罷了。
之前,宋祁年這么做,沈禹琛或許安心,如今,他沒有那么平靜。
沈禹琛已經問過綺寧了,最近的楚念曦這種情況發生的很頻繁,兩三天最少發作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厲害,今天這次直接暈倒。
若是沈禹琛沒來,怕也是瞞不住。
楚念曦點頭,“好。”
宋祁年交代護士晚上多量幾次體溫,多注意觀察她的情況。
病房里,只剩下了沈禹琛和楚念曦兩個人,楚念曦拉了拉床邊男人的衣袖,“沈禹琛。”
“你不理我了嗎?”女人軟糯的嗓音帶著幾分撒嬌。
她隱瞞了這么久的事情,還是被他發現了,他一定生氣了。
沈禹琛從椅子上起身,坐到了床邊,“我不會不理你。”
他怎么舍得不理她,他是心疼她。
“可是你生氣了。”楚念曦看得出來,他就是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他的話,似是無力。
“我醒了,你不開心,也沒有抱抱我。”楚念曦話落,張開雙臂,唇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沈禹琛,你抱抱我呀!”
沈禹琛輕嘆一聲,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很用力,原來,他真的很怕失去她。
可如今,他卻滿是無力感。
郭哲陽的話,確實如一把刀,刺進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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