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謹行在心底酸澀地搖頭,不,他相信。
只是他不能告訴云笙事實,他只能點頭,裝作不解,“嗯,再深愛的感情,沒了一個人之后,總有一天也會消失,我無法想象一段長達幾十年、獨自支撐維持下去的感情,有什么必要。”
云笙忽然抬頭看他,“穆謹行,我問你,若我死了,你會怎么樣?”
穆謹行心臟一縮:“這不一樣……”
云笙搖頭:“我知道你回答不出來,或許你沒有想過,不過,我覺得那部電影的創作者,也并非天馬行空。”
“穆謹行,你要聽實話嗎?實話就是,我愛你,如果你離開了我,我想我也會一輩子等著你。”
穆謹行得到了答案,他明知道會是這個答案,然而此刻卻沒有半分欣喜,只有濃濃的酸澀。
“為什么,若我離開了,你還在等我,豈不是對你很不公平?何況我死了,你還怎么等得到?”
明知道世界上不會有穆謹行這個人,云笙為什么要等?
云笙沉默了半晌,擰了擰眉,“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但我媽媽一直在等她的未婚夫,我想過很多,為什么媽媽和她未婚夫明明深愛,卻不能相聚。”
“為什么媽媽厭惡云信德,還是為了云信德手上、和她未婚夫有關的東西,嫁給了他。”
“我覺得根本原因,就是她的未婚夫死了,媽媽明知道等不回一個死人,為什么要等呢?”
“還有我的老師,他到死都在等一個女人,我不知道那女人是誰,但我從老師的只言片語中明白,那女人也早就死了。”
云笙看向穆謹行,“有些東西不會因為死亡分割。”
穆謹行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掌抓住,酸澀無比,卻又不能表現出絲毫。
他早就知道云笙會這么選,可惜……蘇星黎和云笙的老師,這輩子都太苦太苦了,等待一個不可能回來的人,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毅力。
他不想云笙也吃這樣的苦。
他知道云笙是個放得下的人——若穆謹行不是個好男人,而是個渣男,云笙只會淺淺的看他一眼,然后像拋棄穆承修那樣拋棄他。
上了車,穆謹行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對愛情還不夠了解……難怪這部電影好評如潮。”
云笙托著下巴,“好奇怪,你怎么忽然看起愛情電影了。”
“霍驍推薦。”
“我知道,你已經說過了,只不過霍驍推薦的,你若是不感興趣也不會看。”
穆謹行暗自嘆息,云笙實在太聰明了。
他壓住心底的苦笑,說了句謊話,“原本覺得,愛情電影應當是甜蜜的,所以想和你一起來看看,沒想到……有點出乎意料。”
這個答案云笙能接受,她眉梢一挑,“電影嘛,任何文學作品都是這樣,悲劇才能讓人印象深刻。”
穆謹行心臟驟然一縮。
“不過……”云笙似乎很開心:“我們的人生又不會是悲劇,所以悲劇電影只是個調味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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