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霆把門關好，走到沐瑾歡面前。
“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失魂落魄的？”
沐瑾歡身上帶著陰雨的寒涼，顧南霆倒了杯熱水遞給她。
“池歸是誰？”
顧南霆端著杯子的手一頓，“是我的好友，你的下屬。”
“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
沐瑾歡的目光緊緊鎖住顧南霆，“他回國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你一定知道什么。”
“大哥，你告訴我，池歸到底是誰？”
沐瑾歡的語氣焦急中帶著懇求，手指更是無意識地把池歸的外套揉作一團。
顧南霆走到書桌后面坐下，平靜地看著沐瑾歡。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沐瑾歡深吸一口氣，對待顧南霆，直接逼問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是她心急了。
“今天我去了永安陵園，在那里遇見了池歸。”
顧南霆沒什么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沒跳一下。
沐瑾歡這副樣子跑到他這里，肯定是對池歸的身份起了疑心，顧南霆從看見她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顧南霆處變不驚地樣子莫名讓沐瑾歡感到煩躁，“你就不好奇他為什么去那里嗎？”
顧南霆拿過茶杯，平靜地啜了一口。
“永安陵園又不是巴掌大小的小地方，姑姑和姑父他們和池歸的家人葬在一處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可他為什么會失魂落魄地出現在我父母的墓前？”
顧南霆沒有正面回答，語氣是談論家常一樣稀松平常。
“去墓地的人應該沒有誰會有好心情吧？他估計是聽我說起過姑姑他們也葬在那里，祭拜自己家人的時候順便過去看看。”
沐瑾歡簡直要懷疑顧南霆提前和池歸串通好了怎么應付她，不然他們兩個未免也太默契了。
“我都聽到了……”
顧南霆的眼神諱莫如深，“聽到什么？”
“他為了保護我孤身一人在國外牽制馬克，為了查明真相以身犯險，為了隱藏身份，做了全身的整形手術……”
沐瑾歡的心臟痛到窒息，“你和他一起瞞著我的所有事，我都聽到了！”
如果不是她上次偶然間看到池歸的手機短信，知道他今天會來永安陵園，就不會特意在那里蹲守，更不會聽到這些。
“他是哥哥……對嗎？”
顧南霆震撼地抬起頭，對上了沐瑾歡盛滿痛楚的眼睛。
沐瑾歡沒有聽到顧南霆肯定的回答，可是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經足以讓她確定答案了。
她脫力似的坐在沙發上，濡濕的發絲貼在她蒼白的臉頰上，渾身上下的血液像是被人盡數抽走。
原來池歸真的是哥哥，她想念了十年的人，換了一副面孔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當她躲在暗中，聽到哥哥把這些年九死一生的經歷風輕云淡地說出來時，她的心都要疼碎了。
哥哥要經歷多大痛苦，挨多少刀，才能改頭換面成現在這副樣子？又是經過多少遍練習，才能從頭到腳、從語氣到舉止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連她都蒙騙了過去？
沐瑾歡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原來這十年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哥哥一直都在。
顧南霆望著淚眼朦朧的沐瑾歡，忍不住心疼地走過去，將她輕輕攬進懷里。
“沐沐，他之所以這么做是有苦衷的，你別怪他。”
向來待她嚴肅如父的顧南霆還是第一次這樣溫柔地同她說話，沐瑾歡的心頭一顫，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一般傾瀉而下。
她怎么會怪哥哥呢？知道他還活著，她簡直不知道有多高興。
顧南霆的大掌在沐瑾歡的背上輕輕拍著，他知道沐沐需要時間來接受這件事，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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