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淮南閉了閉眼，將涌動的情緒壓了下去。
可能是因為沈千歌在幼時救過他的性命，所以他始終對沈千歌，有不一樣的感覺……
但如今墨淮南很確信，他對沈千歌的那點因感激而生的好感，早都煙消云散，摸不著也抓不到了。
“把現有的證據都留下來，暫時不要聲張，再去查一查沈千歌和張揚私底下的交易往來，找到實質證據最好。”
林霄趕緊應聲，“是！”
墨淮南神色淡淡的吩咐完，便起身朝門口走去。
林霄忙跟上他的腳步，小心詢問：“墨總，您要出去嗎？我著人去備車。”
男人沉重的腳步略顯雜亂的落在地上，聲音晦澀。
“不用。”
——
沐瑾歡做了個夢。
很意外的，她夢到了從前跟墨淮南還是夫妻時的情景。
夢里她守著一桌子的菜，從熱等到涼，等到墨淮南回來，他冷漠的告訴她，自己吃過了。
他讓她不要自作多情，他不會特意回來陪她吃飯，他們只有名義上的關系，再多也沒有了。
其實這個夢已經很久沒做過了，大概是Amy的那個故事又勾起了以前的回憶。
沐瑾歡睜眼，房間里沒有開燈，昏暗的厲害，只有半掩的紗簾外透進來幾許星光。
Amy走了不知多久，臨走前還幫她蓋了條毛毯。
她坐起來醒了醒神，這才將身上的毛毯取掉，穿上鞋準備出去。
“咚咚咚。”
一陣輕緩的敲門聲響起。
“大小姐。”
沐瑾歡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程叔蒼老的聲音透著高興，“二表少爺到了。”
管家程叔年過花甲，在沐家工作幾十年，早已經把沐瑾歡和三個經常住過來的表少爺看成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現在經常在外的孩子回來，他當然高興的不行。
沐瑾歡看了眼時間，倒也不算太晚，“我馬上下去。”
程叔應了一聲，腳步聲漸行漸遠。
方才夢里的不愉快瞬間被沐瑾歡拋諸腦后，她換了身衣服下樓，剛走到一樓便看到顧南捷站在客廳，正跟程叔笑嘻嘻的說話。
沐瑾歡臉上的笑真誠了幾分，“二哥！”
語罷，沐瑾歡迫不及待的跑到顧南捷面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顧南捷也擁住了沐瑾歡，兄妹倆樂呵呵的摟著彼此，顧南捷俊秀的面容上帶著壞笑，“怎么，這才多久沒見，跟二哥這么親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啊？”
沐瑾歡翻白眼，“拜托，人家是難得在國內見到你，激動好不好？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功利好嗎？”
顧南捷哼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誰知道你那腦袋瓜里一天想些什么，反正沒好事。”
他難得回來，沐瑾歡饒他一回，“你拉著程叔聊什么呢？”
程叔的眼眶還有些紅，“我看著二少爺高了，也瘦了。”
沐瑾歡插科打諢，“他又不是三阿哥，怎么可能快三十了還長，程叔您看錯了。”
顧南捷瞪她，“把你的嫉妒放肚子里，沒人想看見他！”
他又對程叔笑起來，拉長語氣，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在外頭吃的不如在家的好，這么些年了，我還一直惦記著您做的紅燒肉呢！”
程叔笑了一下，但很快他一拍腦門，“哎喲，瞧我這腦子，年紀大了，忘了您愛吃紅燒肉，今天的菜沒有這個！”
程叔一邊說一邊就要往廚房走，“二少，您和大小姐稍等，我這就給你們做，一會兒跟今天的菜一起上，很快的！”
顧南捷哭笑不得，想著程叔年紀大了，要攔住他，但程叔是打定注意要露一手，急吼吼的讓人去準備材料了。
沐瑾歡嘲笑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真會說話。”
她說著往餐廳走，顧南捷緊隨其后，坦然應了后半句夸獎，“你小時候有一半時間都是我帶的，我不會說話，怎么教你呢，是不是？”
“少貧，你回國做什么？”
兄妹兩個坐在餐桌旁，傭人端上飯前茶點。
顧南捷舒舒服服的喝茶吃點心，懷戀般看了眼周圍，裝沒聽見，“聽說你把這兒重新拾掇了一遍，把不速之客都趕出去了？”
沐瑾歡給自己倒茶，“是，重新裝修了一遍，太臟，根本住不了。”
“你別岔開話題，還沒說是什么事請動了你這尊大佛出來？”
……
程叔站在流離臺前準備紅燒肉，看著沐瑾歡兄妹二人坐在一起吃著東西聊天，有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顧家夫婦忙，總是將孩子托付過來，在沐宅，四五個孩子住在一起，大小姐是最小的一個，按照現在的話來說，是真真正正的團寵。
那時候他們經常一起闖禍，翻墻出去玩，躲在房間里一起看鬼片，結果一個尖叫嚇得幾個孩子一起叫起來，大半夜的，鬧得整個沐宅都不得安生。
挨罰的時候，一起站在大小姐面前，主動要求自己代替，雖然老爺太太從來沒想過體罰大小姐……
如今他們都長大了，宅子冷清不少，孩子們來來走走，有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程叔抬手擦了擦濕潤的眼角，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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