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淮南恍神的時候，池歸帶著沐瑾歡上車。
池歸炫耀似的舉起沐瑾歡的包，輕輕搖晃，嘴角掛著譏誚的笑意，“墨總，我們先走了。”
引擎發動，車子緩緩駛離。
墨淮南漆黑的眸子中閃爍著落寞的微光，久久站在原地。
沐瑾歡坐在副駕駛上，目光沒有焦距地落在飛馳閃過的建筑物上，渾身彌漫著淡淡的惆悵。
池歸覷了一眼妹妹的臉色，“沐總是舍不得他嗎？”
沐瑾歡回神，“沒什么舍不得的。”
涼涼的晚風吹拂進來，讓她清醒了不少。
“先別說他了，我倒有個問題想問池經理。”
她轉過頭和池歸對視，“池經理為什么會這么了解我？”
“不要用剛才的理由搪塞我，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池歸噎住，手指在方向盤上摩挲。
以沐瑾歡的聰慧，他本來也沒抱希望那個理由能騙過她。
今天一整個下午的相處中，池歸和沐瑾歡的默契已經不能用簡單的相見恨晚來解釋了。
沐瑾歡剛瀏覽完文件，池歸頭都沒抬，就已經遞上了簽字筆。
池歸在一個界面停留久一些，沐瑾歡默契地找到相關圖表拿到他眼前。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這樣熟悉的配合，仿佛兩人已經做過千遍萬遍。
車窗外的燈光打在池歸的臉上，明明滅滅，像老電影里面的人，很不真切。
池歸沉默著，現在就要告訴妹妹嗎？
他追著那個人一路回到了國內，如果現在告訴妹妹，以她的想法，肯定要參與進來，一起為父母報仇……
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節發白，他聲音平淡卻堅定，“是我從南霆那兒聽來的。”
沐槿歡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池歸。
池歸毫不避諱的迎上她的視線，“你對芒果過敏，最愛的飲料是鮮橙汁，不吃甜度低于80%的巧克力，只用lion牌子的鋼筆……這些，都是南霆告訴我的。”
池歸斂住眸子，藏起他如數家珍的柔情。
還是應該在報仇之后再告訴她，否則，萬一進展不順利，失去親人的痛苦，沐沐承受不了第二次。
大哥把自己的隱私就這樣告訴一個外人？
沐瑾歡心中疑慮更勝，她步步緊逼。
“為什么我大哥會把這些無關緊要的小習慣告訴你，這對我們的合作似乎并沒有太大幫助。”
池歸拿定主意，應對沐瑾歡的盤問也自如很多，他目視前方，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
“南霆之所以舉薦我來沐氏上班，一方面是希望我可以在國內成就自己的事業，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我能幫他照顧你。”
池歸轉過頭，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他的眸子仿佛一灣柔和涌動的泉水。
“我和南霆是很好的朋友，你是他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
沐瑾歡呼吸一滯，理智告訴她，這話過分親昵，聽起來就很假，但是她看著池歸的表情，又無法不相信他的話。
“你和我大哥是怎么認識的？”
池歸沉吟片刻，“在國外留學的時候，他是我的同門師兄。”
“我好像從沒聽他說起過還有個師弟。”
池歸語氣揶揄，“那可能是他自尊心太強，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學業水平被師弟遠遠落在后面。”
“你們在學校的時候有合照嗎？”
“沒有，我不愛拍照，更不喜歡和人交流。”
“那你們為什么會成為好朋友？”
“大概因為我們是一類人，都是悶油瓶，所以自然而然就交好了。”
“我大哥回國后，你們還有聯系嗎？”
“斷斷續續，我們都忙，如果沒什么事，不會閑聊。”
“那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大哥的公司遭人黑手，他差點被扣押調查的事？”
“他和我說起過，我還幫他聯系了一位國內知名的金融律師。”
“那位律師叫什么名字？”
“郭濤，今年大概有五十五歲了，非常資深，佳績無數。”
沐瑾歡緊繃的肩膀倏地松下來，她閉著眼靠在椅背上，和她調查到的信息相差無誤。
剛才還追問個不停的小嘴巴現在忽然安靜了，池歸勾起嘴角。
“問完了？”
沐瑾歡“嗯”了一聲，“問完了。”
“沐總似乎對我有戒心。”池歸注視著沐瑾歡側臉。
沐瑾歡搖頭，“不是戒心，只是你身上有種讓我很……”
“很什么？”
很熟悉的感覺。
沐瑾歡沒有回答他，再次在心里否定了那個猜測。
池歸不可能是哥哥，哥哥早就在那場車禍中離開了。
他只是長相和哥哥相似了些，又恰巧聽大哥說了一些關于她的喜好，僅此而已。
沐瑾歡心里擰巴的厲害，連帶著嘴里也滿是苦澀，但偏偏喉嚨發緊，眼睛也干得厲害，那點難過像裝在密封罐子里，無論如何也發泄不出來。
于是她只能在一遍遍的回味中，習慣思念成疾的痛苦。
池歸見沐瑾歡臉色發白，減慢了車速，“你還好嗎？”
“我沒事。”
沐瑾歡按了按跳突的太陽穴，“大概是最近幾天沒睡好，頭有些昏沉。”
池歸把車停在了沐槿歡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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