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林洛詩緩緩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眼前一片漆黑,消毒水的味道提醒她,這是在醫院。
空氣里一片安靜,聽不到任何人聲,她有些驚慌。
“星遠,路星遠?”
不遠處,阿丘微微皺起眉。
他站在病房里,她卻對他視而不見,還有霍司沉,就躺在距離她病床一米遠的擔架車上,她也沒什么反應,好像沒看見似的。
阿丘開始懷疑,林洛詩的眼睛出問題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故意走到她面前,敲打著桌子,弄出點動靜。
林洛詩渾身一僵,下意識咬緊了嘴唇,握緊了拳頭,做出自我防衛狀,厲聲問:
“你是誰?”
“我是你的主治醫生。”阿丘故意撒了個謊,還捏著鼻子。
“你胡說!我的醫生是女生!”
阿丘現在確定,她的眼睛是真的出現問題了。
他嘆了口氣,用正常的聲音道:“你仔細聽下我的聲音,就知道我是誰了。”
這一次,林洛詩分辨出了他的聲音。
“阿丘!你是霍司沉的保鏢阿丘!”
阿丘淡淡的“嗯”了一聲,關切的問:“你的眼睛怎么了?”
林洛詩不想跟他說太多自己的事,緊抿著雙唇,保持沉默。
病房門被推開,路星遠抱著一大束香水百合走進來。
看到林洛詩坐在那里,立即加大了步子,快步走過來。
“洛詩,你醒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么快就會醒,出來給你買花去了。”
林洛詩雖然看不見,但她能聞見花香,路星遠希望她能在鮮花芬芳馥郁的氣息中醒過來,有一個好心情。
將花插在床頭的花瓶里之后,路星遠不悅地瞪著阿丘,“你們怎么又來了?陰魂不散是吧?”
“洛詩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請你們不要來打擾她!”
“洛……洛詩……”
昏迷不醒的霍司沉,忽然發出一聲囈語。
一旁的心電監護儀上的曲線,漸漸出現劇烈的起伏。
“洛詩……洛詩……”
他叫著她的名字,用力掙扎著,身體卻不受意識的控制,動彈不得。
阿丘看得出來,他這是被夢魘困住了,趕緊走上前,使勁搖晃他的身體,想讓他擺脫夢魘的控制。
搖晃了好一會兒,霍司沉終于醒了過來。
他猛地一下坐起來,摘掉氧氣罩,大口喘著氣。
“洛詩,你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明明他自己也是剛剛從死亡線上掙扎著逃回來,卻一心擔憂著林洛詩的安危。
林洛詩卻不領他的情,把臉扭向一邊,當他不存在。
“總裁,我推您出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向您匯報。”
阿丘說著,看了一旁的林洛詩一眼,示意他這件事和林洛詩有關。
霍司沉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點了點頭,“好,去外面說。”
阿丘推著擔架車來到走廊的角落,神色凝重的告訴他林洛詩失明了。
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猶如晴天霹靂,霍司沉半天回不過神來。
“怎么會呢?她怎么會……”
“確實是這樣,我剛才親自確認過,她確實看不到我的存在。”
霍司沉眉頭凝成了“川”字,仔細回憶著重逢的重重細節。
在那個街心花園見到她的時候,總覺得她眼神怪怪的,他以為她是因為恨他所以故作冷漠。
她走路的時候,路星遠一直攙扶著她,他以為他們是故意秀恩愛。
現在想來,才發現一切的根源是她看不見了。
多么殘酷,他放下尊嚴,苦苦哀求她,求她看他一眼,沒想到她根本看不見。
“不!我不能讓她失明!”
“就算是我失明,也不能讓她失明!”
霍司沉情緒再度激動,猛地一下跳下病床,想跑回她身邊。
他心里著急,步子邁得快,奈何他車禍受傷的腿上還打著石膏,沒跑出多遠,就狼狽的摔倒。
阿丘趕緊過去把他拉起來,攙扶著他回到病房。
房間里空蕩蕩的,林洛詩已經離開,不知去向。
霍司沉派出大量人力,在倫敦城里苦苦搜索,卻沒有她半點消息。
他拄著拐杖,日日來到她唱歌的那個街心花園,怔怔的望著她曾經站立過的地方發呆,常常一站就是一整天。
阿丘過來提醒他:“總裁,天黑了,回去吧。”
“黑了嗎?”他抬起頭,看著天空,聲音低沉而憂傷:“不是還有月亮嗎?有月亮,就不黑暗。”
阿丘知道他固執的秉性,索性不再勸阻,陪著他一起站在那兒發呆。
天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小雨,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就大雨如注,鋪天蓋地的傾瀉而下,毫不留情的擊打著霍司沉的面頰。
他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似的,任由大雨澆灌著狼狽的自己。
第二天,雨過天晴,淋了一夜雨的霍司沉和阿丘雙雙入院。
派出去尋找林洛詩的人傳來消息,她在利物浦的海邊住著,給那附近的漁民們唱歌。
正在輸液的男人一把拔掉了枕頭,當機立斷道:“準備飛機,去利物浦!”
海邊的一處廣場上,林洛詩站在臺上唱歌。
舞臺是路星遠為她特別打造的,通體采用純天然水晶石制成,晶瑩剔透之中,倒映著她美麗如仙的倩影。
舞臺中央,簇擁著潔白的百合花,林洛詩站在花叢間,猶如翩然下凡的仙子,不染世間塵埃。
霍司沉看的有些呆,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
直到她唱起曾經唱過的那首歌,他才如夢方醒。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在她優美的歌聲中,霍司沉來到舞臺前,當眾單膝跪下:“洛詩,我把眼角膜給你,讓我再愛你一次,好不好?”
林洛詩就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唱歌,當他不存在。
霍司沉緊盯著她如玉般姣美的面容,長跪不起,直到日暮西沉,林洛詩要收工了,拄著拐杖,在路星遠的攙扶下走下舞臺。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昂著頭,聲音冰冷的道:“麻煩讓一下。”
就是這冷漠的一句話,霍司沉卻聽的無比感動。
她一定知道他一直跪在這里,她或許會被他打動。
霍司沉拉住她的衣角,低沉磁性的聲音擲地有聲:
“洛詩,我是真的想給你眼角膜,哪怕我自己看不見,我也要把光明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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