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陽光從敞開的窗戶投進屋內,映照著裊裊茶霧。
兩人對視片刻,方明緒極具侵略的目光讓姜舒很不喜,顰眉起身:“今日這茶我請方老板了。”
語落,姜舒起身離開,頭也不回。
方明緒眸中的熱烈褪去,望著姜舒未喝一口的茶,挫敗感涌滿胸腔。
活了近三十年,他第一次將真心捧在女子面前,可姜舒卻不屑一顧。
方明緒氣悶惱怒,平靜下來后又生了決心不甘。
輕易得到的東西不值得稀罕,越是難以求得才越珍貴。
他就不信,他征服不了一個女人。
從茶樓出來后,姜舒被擾的沒了尋鋪心思,索性回了姜宅。
回想起方明緒的話,姜舒心中疑慮難安。
她尋來當時同姜父一同跑商的幾名護衛,仔細詢問一番后覺察到了疑點。
“你們跑一趟,去當地細細詢問盤查,看可能找到線索證據。”
事隔幾月,恐難再尋到痕跡,但總得試一試。
“是。”幾人領命。
姜舒讓楮玉拿了袋銀子給他們,讓他們即刻動身。
送走護衛后,楮玉輕聲問:“姑娘是懷疑老爺遇險重傷一事是人為?”
姜舒點頭,方明緒應該沒有騙她。
“先不要告訴爹娘和姜寧,免得他們無端憂心。”姜舒囑咐。
楮玉點頭應下,知曉輕重。
主仆倆正說著話,姜母緩步進了屋。
“娘。”姜舒心中一驚,也不知她可有聽見什么。
姜母走過來坐下,驚奇道:“今日怎么回來這般早?可是昨夜嚇著了?”
姜舒杏眸微閃,點了點頭。
姜母心疼不已:“那便歇幾日,鋪中都有掌柜,不必日日巡查。”
“好,都聽娘的。”姜舒溫順應下。
難得空閑,姜舒在家陪著姜父說話下棋解悶,旁敲側擊的詢問遇險一事。
可姜父當時坐在車中,遇險后當場昏迷,什么都不知道。
“老爺夫人姑娘,有……有人來了。”下人慌急稟報。
“誰來了將你嚇成這樣?”姜父疑惑。
下人喘著氣道:“媒人,有人上門來說親。”
“給誰說親?”姜母詫異。
他們夫妻只得一子一女,姜寧尚且年少,還未到議親年紀。
“姑娘。”下人指著姜舒。
三人對視一眼,姜母和姜舒趕忙去了前廳。
姜父的腿還未好,不能下地走動,只能干著急。
母女倆來到前院廳堂,果然瞧見有幾人坐在廳中等候。
這幾人姜母都不認識,但姜舒卻有些眼熟。
“姜姑娘。”姜舒一進去,為首的婦人便起身迎來,熱絡的拉著她的手,態度十分親切。
姜母懵然打量幾人。
媒人滿臉堆笑的介紹道:“這位是太常寺少卿家的楊夫人,這是楊二公子。”
楊二公子起身見禮,儀表堂堂。
一番問禮后,雙方落坐。
楊夫人先是同姜舒姜母閑話了幾句,套了番近乎后朝媒人示意。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瞧著二公子同姜姑娘,當真是般配的很呢。”媒人一臉喜笑。
母女倆一聽,便知正事來了。
楊二公子看向姜舒,眼神炙熱。
他本是家中庶子,因生母早逝才記在正室夫人名下。
雖得了個嫡子名頭,但總歸不是親生,也非長子,家中基業于他干系不大。
且他資質平平,雖有個閑職在身,但也只是混混日子罷了,無甚前途。
正因如此,官家大族的嫡女瞧不上他,可娶個庶女他又不甘心。
至于姜舒,她雖是商賈之女,又是和離之身。但她接掌了姜記,且生的花容月貌,比那些個庶女強多了。
楊二公子對姜舒很滿意,楊夫人也很滿意。
當媒人說到‘求娶’二字時,姜舒秀眉一皺。
姜母知她不愿,便委婉回絕。
楊夫人也不惱,讓她們再考量考量。
離開時,楊二公子回頭瞧了姜舒一眼,有些不舍和微惱。
他都不嫌棄她嫁過人,她還嫌棄他不成?
送走幾人,母女倆松了口氣,正準備回后院時,下人又領著三人來了。
這回來的是都轉鹽運使司運使家的,為嫡子求娶正妻。
姜舒瞥了一眼那公子,五短身材肚皮滾圓,走路都大喘氣不停。
別說姜舒了,姜母都看的眉頭擰作一團。
偏那公子看中了姜舒,一門心思求娶。
母女倆很費了一番口舌,終于打發走。
“今兒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排著隊來上門提親。”姜母納悶。
婢女道:“今日是五月二十三,宜嫁娶,納采問名。”
似是為了印證這吉日,下午時又有人來了。
來人風度翩翩,是忠勤伯爵府的公子,將來要承襲爵位的嫡長子。
只是年紀比姜舒大上許多,已三十有二,先前的發妻病逝,膝下有一子,來求娶姜舒做續弦。
母女倆頭疼不已,斟酌著遣詞用語推拒。
對方以為姜舒是不好意思,又或者是多家求娶需要考量,便說回去等信兒。
等什么信兒?她是絕對不會給他回信的!
姜舒憤憤咬牙。
下學歸來的姜寧,聽聞姜舒被爭相求娶后,大贊求娶的人有眼光。
“我阿姐這么好,理該被爭娶。”
姜舒氣的拍了他一巴掌:“你再笑我給你招親了,我阿弟這般出眾,也應當會有人爭嫁。”
“別別別,阿姐我錯了。”姜寧趕忙求饒。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一家人怎么都沒想到,接下來幾日上門提親的人更多了。
姜舒本想在家安靜閑適的歇幾日,卻被攪的煩躁不寧。
為了躲避,她穿上男裝出了門,留姜母一人應對。
姜母雖頭疼,卻也無法,只能強笑著應付。
這日,姜舒巡鋪到一半,家中下人匆匆尋來。
“姑娘,你快回去一趟。”
“怎么了?”姜舒心中一咯噔。
下人擦著汗道:“鹽商方家的東家上門求娶,夫人怎么說他都不肯走,堅持要見姑娘。”
方明緒他有病吧?
姜舒氣惱回家,見到方明緒時面色十分不虞。
“方老板究竟想做什么?”
方明緒真誠道:“求娶。”
“我對方老板無意,請回吧。”姜舒毫不猶豫的回絕。
方明緒將她臉上的厭惡瞧在眼里,心中悶痛。
但想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混賬事兒,他都忍了,一臉正色道:“我知你對我多有不滿,但可否心平氣和的聽我說幾句?”
“你想說什么?”姜舒神色不耐。
方明緒看了一眼姜母,有些遲疑。
姜母識趣兒起身:“你爹該喝藥了,我去侍候他喝藥。”
她跟方明緒耗坐了一個時辰,早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