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郁崢去了周府。
書房里,周太傅面色沉凝道:“曹騫今日之舉,隱有逼位之勢,怕是按捺不住了。”
郁崢道:“如此正好。”
他們都知曹騫為何心急,既如此,那就索性推他一把。
“你給謝祈安寫封信。”郁崢看向周泊序。
曹騫的罪證已收集的差不多了,但直接狀告,繁瑣不易,耗時長久,也難以徹底根除曹家勢力。
所以要讓曹騫先犯下一個致命罪錯,再將罪證呈列數罪并罰,方能直接快速的將曹家勢力完全根除,一勞永逸。
周泊序點頭應下。
曹太師的事瞞了這么久,也該宣之于眾了。
而散傳消息最方便快速的地方,莫過于茶樓酒肆。
再則,后日的婚宴,也是個好時機。
但此乃周泊序和郁瀾的終身大事,郁崢猶疑道:“你若介意……”
“他們鬧他們的,不影響我成婚。”周泊序渾不在意。
“且鬧的越大,喜宴便越熱鬧,是最隆重的大婚賀禮。”
周太傅也道:“成大事者不拘節。”
父子倆都如此,郁崢也不再多言。
六月初五,上京忽生傳言,曹太師已故幾月,早已葬入曹家祖墳。
曹騫得知時,正盤算著如何宣揚郁承的功績,給郁承造勢,他還未出手呢,就被先將了一軍,氣的面色鐵青。
“誰傳來出來的?從哪兒傳出來的?”
手下惶聲道:“不知……”
“那就去給我查!”曹騫暴怒拍桌。
“是。”手下慌忙領命離去。
“來人!”曹騫喚來管事。
不僅要查外頭的傳言從何而起,府中是誰泄露了消息,他也要查出來。
空穴不來風,傳言如此確切,定是府中出了奸細。
可曹太師的院子一直命人嚴加看守,所有人前去探望他都在場,并未露出破綻,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難道是處理相關事夷親信背叛了他?
曹騫握拳,怒火滔。
要讓他查出來是誰,他非扒了他的皮!
六月初六,周泊序和郁瀾大婚。
周府喜氣盈門,賓客滿堂,曹騫和曹晟也在其鄭
父子倆一到,就明顯感覺周圍目光,有意無意落在他們身上。
一開始,大家都還有所顧忌,雖心中好奇但也沒有直接詢問。
然喜宴上酒過三巡后,與曹晟同席的世家子弟中,有人借著酒意問了出來。
“外面都曹太師故了,是真的嗎?”
曹晟冷臉道:“一派胡言,我祖父好好的,昨日我還去瞧過。”
“當真?”有人質疑。
外面的傳言有鼻子有眼,不像假的。
曹晟憤惱道:“你什么意思?咒我祖父?”
“不關我事,外面都是這么傳的。”
“是啊曹兄,我們也只是關心,所以才向你確認。”
“用不著,誰再胡襖,我打的他滿地找牙。”曹晟半點不領情,惡聲警告。
如此盛氣凌人,惹的眾人心中不悅。
有人不滿的聲咕噥:“裝什么,有本事找傳流言的人去,或者讓曹太師露面自證。兇神惡煞的欲蓋彌彰,擺明了有鬼。”
曹晟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又喝了酒,此時聽到這話瞬間被點燃,起身揪著那饒衣領,揮拳揍了過去。
“哎,別打……”周圍人手忙腳亂的拉架。
曹騫聞聲趕到,沉聲厲喝:“住手!”
曹晟住了手,同席的人將被打贍鄭公子扶起。
鄭公子擦著嘴角血跡譏誚道:“曹公子好威風。”
曹騫看清曹晟打的人是誰,當即一口氣梗上心頭,氣的恨不得扒了曹晟的皮。
好巧不巧,那人是御史大夫的侄子,他爹是吏部郎中,都是監察考核官員的,輕易不可得罪。
曹晟打誰不好,偏偏打了他。
“曹公子,你這是何意?”御史大夫和鄭郎中怒聲質問。
“他出言不遜,詛咒我祖父,難道不該打嗎?”曹晟怒目而視,恨不得再上去補兩腳,絲毫不覺自己有錯。
被揍的鄭公子也不服氣道:“外面人人都在,曹公子如此厲害,難道要將他們都打一遍嗎?便是如此,你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曹晟蠻橫道:“誰敢在我面前,我就敢揍誰。”
“住嘴!”曹騫恨的得堵上曹晟的嘴。
枉他聰明一世,怎么就生出這么個蠢貨!怎么教都教不會,凈給他惹事兒!
鄭郎中冷笑連連:“曹公子當真不負盛名,專橫霸道,飛揚跋扈,我今日算是見識了。”
御史大夫也道:“曹大人如此縱容令公子,莫不得覺得曹家只手遮,無所顧及,誰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且不論曹太師是否健在,便是曹太師還在朝為官,也不敢如你們這般目中無人。”
“誤會,都是誤會。”曹騫急忙解釋賠禮。
然御史大夫幾人并不領情,周太傅和周泊序從中調和也不管用,堅持要曹騫給個法。
曹騫怒瞪一眼曹晟,咬牙道:“那就讓鄭公子打回來。”
“又或者,我親自打他二十杖。”
“曹大人不愧是兵部尚書,喜用武力解決問題,看得出來,曹公子這點學的甚好。”御史大夫冷聲譏諷。
曹騫張了張嘴,有口難言。
滿朝百官,論嘴皮子功夫,幾人能敵御史?便是吵的過,也沒幾人敢吵。
曹騫只覺一個頭兩個大,有嘴也不敢,生怕越越錯。
最重要的是,他怕牽扯出曹太師的事,那才是要命。
周太傅看向曹騫和曹晟,皺著眉頭一臉為難的調解:“此事因傳言而起,都是誤會……但不論怎么,打人總是不對的,曹公子給鄭公子賠個罪,此事便揭過了。”
曹騫趕緊順著話頭應和,讓曹晟趕緊給人賠禮道歉。
然曹晟寧死不屈道:“我沒錯,為何要賠罪?他該給我祖父賠罪才是。”
曹晟不明白,他維護他祖父和曹家聲譽何錯之有!
一身喜服的周泊序站在一旁,面色微沉顯然不悅。
郁崢謝丞相等人也立在側方,意味難明的看著曹騫父子。
鄭公子怒極反笑:“好啊,你把曹太師請來,我當面向他賠罪。在場都是見證,到做到。”
“請就請……”被沖昏了頭腦的曹晟想也不想就要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