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聲落在母親耳中,格外揪心,姜舒匆匆換好衣裳從郁崢手上抱過郁子宥。
“子宥乖,不哭了,母妃抱抱。”
郁子宥抬頭看著姜舒,漸漸止了哭聲,淚水卻還掛在臉上。
姜舒拿錦帕輕柔拭掉,溫聲哄了一會兒,郁子宥才露了笑顏。
這時,霜華稟報說晚膳擺好了。
姜舒白日急忙著綢鋪事宜,午飯只在外隨意吃了些,此時早已餓了。
三人到桌前坐下,郁崢讓楮玉將郁子宥抱走。
郁子宥不干,緊抓著姜舒的衣襟不松手。
“過來,讓你母妃吃飯,父王抱。”郁崢退而求其次,朝郁子宥伸出手。
郁子宥望了他一眼,扭回頭趴在姜舒懷里。
“小世子今日怎的這般粘王妃。”楮玉有些驚異。
姜舒甜蜜地嘆了口氣,無奈道:“罷了,我抱著吃吧。”
再惹哭了,又得哄半天。
郁崢墨眸閃了閃,忽爾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湊到郁子宥跟前。
郁子宥聞到味兒,抬頭看見近在咫尺的排骨,吧唧起小嘴。
“過來。”郁崢再次伸手。
郁子宥沒再躲,郁崢果斷將他抱了過來。
然后,郁崢便同昨晚一樣,每次夾了菜先給郁子宥看一眼,再喂到嘴里。
毫無意外,郁子宥口水又淌了出來。
雖吃不著,只能看一看聞一聞,郁子宥也津津有味。
如此獨特的帶娃方式,看的姜舒和楮玉嘆為觀止。
膳后,姜舒同郁子宥玩了一會兒,待郁子宥餓了被奶娘抱走,姜舒陡然放松下來,才覺疲憊無比。
“可是出什么事兒了?”郁崢問。
今日她回來的晚,又說身上不干凈,面色也比前幾日疲倦,定是有事發生。
姜舒點了點頭,同郁崢說了綢莊之事。
郁崢聽后墨眉擰起,面有愧色道:“辛苦你了。”
姜舒這累,是為朝廷受的。
搖了搖頭,姜舒累的不想多說話。
忽然,郁崢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姜舒嚇了一跳,勾住他的脖子問:“做什么?”
郁崢邊往浴房走邊道:“伺候你。”
她為他和大昭做了這么多,他自得好好回報她。
同昨日洗郁子宥一般,郁崢剝了姜舒衣裳,將她放進溫泉池里泡著,然后拿了棉帕一點一點給她擦洗。
這熟悉的動作,讓姜舒想起郁崢昨夜說的話,不由有些耳熱。
不得不說,溫泉是個好東西,滿身疲憊這么一泡,頓消大半。
只是渾身泡的軟綿綿的,一動也不想動,任由郁崢給她擦干抱上床榻。
“趴著,我給你揉揉。”郁崢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姜舒溫順的趴上去,享受郁崢的獨家按摩。
按著按著,郁崢喉頭滾動,有些躁欲。
這個姿勢,姜舒的柔軟緊貼著郁崢大腿,那滋味兒妙不可言,不可抑止的起了沖動。
但想著姜舒今日累著了,郁崢沒有動作,強壓下心頭涌動,按完后擁著姜舒歇息。
姜舒很快睡著,呼吸平穩。
郁崢在黑暗中看著她,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翌日,姜舒將剩下的綢鋪布莊都巡查了一遍,確認萬無一失后放下心來。
冬衣已趕制的差不多,明日再趕制一日,后日便可送往邊關了。
第二天是十一月初一,進宮請安的日子。
姜舒帶著郁子宥進宮,在宮門前碰到了郁瀾和莊韞。
“阿姐能出門了?”姜舒又驚又喜。
郁瀾笑著點頭:“府醫說胎象已穩,可偶爾出府。”
“太好了。”姜舒由衷為她感到高興。
兩人正說著話,方下朝的郁崢和周泊序來了。
“小心些。”周泊序扶住郁瀾。
郁崢則接過姜舒懷里的郁子宥,幾人一道往鐘靈宮去。
“都來了。”毓貴妃和皇帝見到他們,笑容滿面。
“外祖父,外祖母。”莊韞恭敬見禮。
有段時日沒見莊韞,皇帝和毓貴妃都很想念,當即招手道:“韞兒過來坐。”
皇帝往旁邊挪了挪,讓莊韞坐到他和毓貴妃中間。
毓貴妃抱著郁子宥,皇帝摸著莊韞的腦袋問:“聽你父親說,你在跟著他習武,學的如何了?”
莊韞道:“蹲了近兩月馬步和拎水桶,父親近日才教我一些簡單招式。”
“學的可辛苦?”
莊韞點頭,末了十分堅定道:“但我不怕,我會堅持下去的。”
皇帝贊道:“虎父無犬子,韞兒好樣的。”
不論是莊衡還是周泊序,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問過習武,皇帝又問起學業,叮囑道:“習武很好,但讀書也不能荒廢懈怠。”
“外祖父放心,我不會的。”莊韞像個小大人。
皇帝還想再說什么,一旁的郁子宥啊啊呀呀的嚷了起來。
“子宥弟弟。”莊韞抓住郁子宥的小手,同他玩鬧。
郁子宥睜著黑漆漆的眼睛,看誰都一臉好奇。
皇帝見此故意道:“怎么,不認識皇祖父了?”
郁子宥:“啊咿呀呀……”
“過來,讓皇祖父抱下。”皇帝將郁子宥抱了過去,繼續逗弄。
姜舒幾人坐在下首,溫笑著看祖孫互動。
天倫之樂,人皆向往。
逗過郁子宥后,毓貴妃問起郁瀾近況。
“我很好,兩個孩子也很好。”郁瀾神色溫柔,輕撫著腹部。
雖才四月左右,但因著是雙胎,比姜舒之前要顯懷一些。
毓貴妃瞧著她的肚子囑咐:“切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謹慎。”
“嗯。”郁瀾輕聲應下。
家常話完,皇帝望著姜舒,感激道:“此次多虧了你們,待日后國庫充盈,朕再補償你們。”
姜舒聞言抿唇道:“大昭是天下人的大昭,我們只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做了力所能及的事,父皇不必掛懷于心。”
皇帝被她的胸襟氣度折服,笑贊道:“周太傅說的沒錯,你確然堪為天下女子表率。”
這等贊譽,已是至高無二。
姜舒羞赧道:“兒臣不敢當。”
皇帝道:“沒什么不敢,你即嫁入皇家,便是皇家人,本就是為天下表率。”
見姜舒不好意思,郁瀾笑著解圍:“父皇這是在暗點我嗎?”
皇帝瞧著她,帶著幾分心愧道:“你也是天下女子表率。”
身為公主,郁瀾已肩負過屬于她的責任。
話題陡然變得有些沉重,郁瀾眨眼道:“兒臣謝父皇贊譽。”
過去的事,再提已無任何意義,現在的她很幸福,也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