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上,有著一條被黃沙掩埋了一半的道路,此刻,一輛破舊的紅色小車正在道路上行駛著。
“這天兒太熱了。”
副駕駛上,一個圍著白色頭巾的人嘆了口氣,拿出一瓶水澆在了自己的臉上。
“還不是你自己找的?”開著車的女人也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明明可以直接強攻的,非得搞什么潛入探查,脫褲子放屁!”
“賈羽凡,注意你的言辭。”周天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我是你的上司!”
“那你也不能在這種鬼地方非得強制我跟著你一起出任務啊,還開這么輛連空調都沒有的破車!”賈羽凡的心態明顯有些浮動,不爽的拍了拍方向盤。
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他們的目的,就是視野盡頭的那座城市。
耶路撒冷!
進入中東腹地之后,周天分散了大軍的力量,偽裝成了在城市附近活動的一個個部族。
主力軍同樣如此,只是他們是切真實際的劫持了一個部族,然后經過了簡單了解之后,周天這邊決定先進城去瞧一瞧。
賈羽凡,成為了這個陪同的苦命人。
“大軍就這么分散著,你不怕被其他人逐個擊破?”賈羽凡不爽的看著周天。
“這有什么?”周天笑了笑:“這附近這么多部族活動,城里不是壓根兒就沒有人管嗎?”
“我還是搞不懂,進城的意義在哪里?”賈羽凡有些憋屈的擦了擦汗。
“耶路撒冷如今已經被大洋聯邦接手,這是一個難得的了解這個大洋彼岸的敵人的機會,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算了,懶得跟你爭,前面就是海關了,怎么辦?”賈羽凡吞了口口水,看著前面的綿延城墻。
“進去就行了,咱們是克欽部族的跑手,進城找中間人做生意的,記住了沒?”周天笑了笑。
“隨你吧。”賈羽凡深深吸了口氣后,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而此刻,車子已經進入了入城的車隊當中。
中東地帶和亞洲那邊不太一樣。
畢竟這里并沒有天啟叛軍遁入荒野,所以在這邊,城里人和荒野部族是可以共存的。
很多部族都會有人走進城里去交易,這是附近非常常見的事情。
而周天他們劫持的克欽部族,是少有的由東方面孔組成的,這也就彌補了他們長相上的偏差認知。
至于語言,特莉絲已經在賈羽凡這具身體里植入了阿拉伯語,也得到了完善。
直到此刻,周天才玩笑般的感慨了一句:“有時候……改造改造也挺好的,不用費盡心思去學那么多東西了,對不?”
賈羽凡沒好氣的白了周天一眼后,就慌忙去應付海關警察。
……
“車輛的所有者,你們需要面臨近一步檢查。”很快,當掃描了一圈后,幾個警察走向前來,其中一個人看著正在開車的賈羽凡:“摘下你的頭巾。”
“嘿!你們想干什么?”賈羽凡表現出一副不爽的樣子。
“我現在再次警告你,立刻摘下你的頭巾,否則我將以走私為名義逮捕你們!”警察嚴肅的看著周天二人,他的眼睛已經開始出現一圈紅色光芒,似乎是正在為自己的義體改造轉為攻擊模式。
“好!好!”賈羽凡這才將頭巾拽了下來。
看著她的樣貌,警察有些疑惑。
周天則在此刻遞過來了一枚胸章,是一匹馬,正騰起前腿人立的模樣。
“你們為克欽部族跑線?”警察看了看后,這才終于沒了興趣,重新站直。
“對的,”賈羽凡輕咳兩聲,將一張裝有現金的芯片遞了過去:“這是一點點心意。”
警察笑了笑,淡淡拿到手里后,才指揮手下讓開一條路:“歡迎來到耶路撒冷,小心別把腦袋掉下來。”
賈羽凡笑了笑:“克欽向你問好。”
克欽,也就是克欽部族的家族族長,是一個混血兒,劫持克欽之后,賈羽凡出面和他談過,此刻所做的所有事,都是平日里克欽部族會做的事情。
警察并沒有察覺出什么異樣來,一直到目送車子向城市里駛入,他才饒有興趣的看向手下們:“總是有人想來城里闖闖。”
“是啊,他們以為這里是天堂。”
“呵呵呵……”
……
車上,天色已經漸漸變暗,進城的路唯有一條破舊公路,街道兩旁都是一片破敗,仙人掌和巖石比比皆是,空氣中充滿熾熱和黃沙。
周天手拄著下巴,靜靜看著前方的城市:“曾經進一號城的時候,和這里給我的感覺差不多。”
“怎么?是不是特激動?感覺‘哇塞,這里不愧是文明的搖籃’之類的?”賈羽凡打趣。
“那倒沒有,”周天聳聳肩:“不過說實話,這里帶給我的感覺有些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文明不同吧,給我一種……很奇特的感覺,說不清。”周天笑了笑,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城市的輪廓。
耶路撒冷并不像一號城一樣,是戰爭之后新建的城市,事實上這里只不過是在原先城市的輪廓上,重新建設了一遍而已。
曾經的舊城區尚且保留著,就在城市的邊緣。
如今的新城區,則橫跨在一條人工河流上。
河流將城市分成兩部分,一邊是極度奢華的大洋灣,一邊則是代表著保守的中央區。
這里雖然已經被大洋聯邦接手,但歸根結底,目前的領袖仍然是本地人。
遠遠的,進入城市的邊緣時,大樓與大樓之間間隔還很大,甚至可以透過縫隙看到高架橋的支架,但是漸漸的,伴隨著賈羽凡駛上高架橋,來到穿越兩個城區的河面上的時候,她感覺眼睛有些刺痛。
“靠,這兒比一號城還夸張。”
是的,一號城雖然同樣也有霓虹燈和全息投影,但是這里顯然更加夸張。
一盞盞路燈將城市照的宛如白晝,尤其是地面上竟然也有全息投影的存在,過街天橋和人行道,都是直接由投影組成的。
而伴隨著越來越駛入經濟中心,在車里如果不開電臺的話,能夠清楚的聽到天空上有一輛輛浮空車的引擎聲橫掠而過。
“這兒的人晚上是怎么睡著的?”周天扣了扣耳朵,頗有些驚訝。
東聯邦對車輛的引擎音量是有嚴格管控的,而現在這里……
這里簡直放飛自我了!
街道兩旁,能夠看到穿著清涼的男男女女,但是基本上毫無例外,很多人都已經經歷了義體改造。
建筑上,拐角里,一個個熒光涂鴉格外顯眼,人們的臉上都是一種木訥而又機械的情緒,而周天能夠看到的所有招牌廣告,都是一種明目張膽的大膽開放,從里到外,都展現著已經崩壞的社會秩序。
賈羽凡默默接入了一張通訊芯片,經過特莉絲的臨時調教之后,她這具身體能夠和絕大多數的西方科技適配,雖然會出現一些不同程度的黑屏現象,但是大多能用。
很快,她就接通了一個人的通訊系統。
“嘿,克欽,好久不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聽起來就胖墩墩的聲音。
“你是銀眼?”賈羽凡將車停在路邊。
“額?你不是克欽?你是誰?”銀眼詫異了一下,隨后語氣迅速冷了下來:“我偵測到界外通訊信號,你到底是誰?”
“別急,”賈羽凡看了眼周天:“我們是克欽的朋友,現在在城里,想找你要點兒生意。”
“哦?你們也是克欽的人?”銀眼有些疑惑,但是并沒怎么放在心上。
在西方世界里,中間人的存在人盡皆知,這里社會的崩壞,甚至比起東聯邦還要多的多,這種長期潛伏在陰暗面的中間人勢力如同雨后春筍,早已經遍布整座城市。
目前,根據周天他們知道的消息,銀眼就是整個大洋灣數一數二的中間人之一,平日里不論黑活白活,他都接。
在賈羽凡對克欽的審訊中得知,這群中間人簡直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吸血鬼,對他們而言,從不存在固定的合作伙伴,只要錢給到位,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老媽送到你床上。
所以此刻,賈羽凡對銀眼的印象并不算特別好,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小人。
偏偏這種小人在西方世界里,是社會地位比較高的那種,他們既然想要來看看,那就必須想著融入。
“想找生意是吧?”銀眼想了想后,突然就笑了起來:“正好,我這邊正好有一個生意要給你。”
“嗯?我們難道不需要見一面嗎?”賈羽凡愣了愣。
“見一面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銀眼不屑的笑了笑:“現在流行網絡交易。”
他話音剛落,一段數據就被傳入了賈羽凡的腦海當中,期間甚至導致賈羽凡幾次都眼前一黑。
“喂喂喂,你的義體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等這次活兒干完了,趕緊去換個全新的吧。”銀眼顯然察覺到了賈羽凡這邊的幾次黑屏。
隨后,他才開始慢悠悠的說道:“舊海那邊,有一群不長眼的家伙偷了我一批貨,給我拿回來,事后我給你一筆不俗的報酬,放心,耶路撒冷所有的中間人里,我最實惠,不會讓你吃虧的。”
銀眼說罷,就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賈羽凡不爽的拍了拍方向盤:“這都是什么?這家伙也太嘚瑟了吧?別讓我知道他在哪兒,不然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周天在一旁笑了笑:“行了,別愣著了,去那個什么舊海看看吧。”
“我靠,你還真打算幫這種人做事?周天!你墮落了!無藥可救了!”賈羽凡嘟囔了幾句后,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開著車向導航的方向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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