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丞帶著我們進了渝城，最后走進了一個老舊的小區。
這是一個筒子樓，外觀看，應該是些年頭的建筑了。
房子都已經破破爛爛，住在這里的人也不多，從他們的穿著看，應該都是些城市底層的人。
由此看來，阿丞的這個俗家師兄日子過的也很不如意。
阿丞走到筒子樓的最里面，在一戶鐵門前停了下來，鐵門上還掛著幾縷白紗。
“就是這了！”阿丞朝著我們嘀咕了一聲，輕輕拍了拍門。
等了好一會，鐵門才打開了一道縫隙。
門縫里露出了一張畫著濃妝的女人臉。
這女人臉擦的很白，上唇薄下唇厚，鼻梁歪，人中窄細，顴骨隆起，眼神多水且閃爍不定，此乃風流相。雖然看起來還算年輕，但神色騙不了人，估計得有將近四十歲了。
“怎么又是你？”女人一見阿丞，頓時很是不滿道：“我說了，我們家不歡迎你。”
說著，抬手就要把門關上，阿丞趕緊輕輕扶住門，懇求道：“嫂子，對不起，知道這時候不該打擾你，可我只是給我師兄上一柱香……”
“不必了！”女人冷聲道：“要不是他整日里研磨什么亂七八糟的狗屁法術，或許也招不來這殺身之禍。現在人都死了，你們還來折磨他，你們算哪門子的修行者？依我看，你就是害人精。”
女人這話的時候，穿過門縫，可以清晰看見屋子客廳的書柜上，放著一張遺詔。
遺照上的人，額頭豐潤而寬廣，天中、天庭無暇，日月角突起，雖未必富貴，但看起來應該也是個長壽之人。所以，此人確實并不該絕。
大概著是聽見了門口的聲音，從里面臥室里走出了一對古稀老者。
老兩口愁容滿面，看起來精神狀態極差。
“楊花啊，來者是客，人家就是想給強子上柱香，你就讓他進來吧……”
老太太話音還沒落，女人回頭便破口大罵道：“把嘴閉上，讓不讓他進來，我說了算。馬強是我老公，還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要不是平時你們總是慣著馬強，他現在至于橫死？”
老兩口張了張嘴，嘆了口氣，垂下了頭。
阿丞趕緊道：“嫂子，你別生氣，你剛才說，我師兄是橫死，能和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嘛？或許我……”
“和你有什么關系？人有臉樹有皮？您怎么沒臉沒皮的？難道聽不懂好賴話嗎？這里不歡迎你們這些臭道士，走，再不走我就報警……”
這女人唾沫四濺，說著還要關門。
這種女人，外強中干，一般都是胡攪蠻纏的角色，你若是聽了她的，她就真以為你怕了她。
“誰要是娶了這么個悍婦，也夠倒霉的！”禿子低聲罵道。
眼看著房門就要關上了，我靈機一動，探出魂身，朝著那遺像就是一道掌風。
啪！
一聲巨響，沉重的相框從書柜上掉在了地上。
老兩口雖然都是一愣，可還沒什么驚訝，倒是這女人，嚇得嗷的一聲大叫了起來，轉過身看著地上的遺像，竟然顫抖不止。
阿丞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趕緊道：“嫂子，你看，我師兄一定是知道我來了，挽留我呢，你就讓我上一炷香吧。”
女人瞬間沒了先前的跋扈，而一旁的老太太則眼含淚珠，喃喃道：“昨晚上我就做夢夢見了強子，強子一臉不甘地地看著我，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有話要說。人家是他的師弟，老遠來了，你就讓他進來又如何？”
趁著女人發怔的間隙，阿丞借著老太太的話茬，趕緊推門走了進去。
撿起遺像，還上香上香，該念挽辭念挽辭，一切搞定，那個慌了神的女人也緩過了神來，又開始冷冰冰地催促起來：“行了吧？我這也讓你上香了，你可以走了！”
阿丞道：“嫂子，你還是和我說說我師兄的死因吧。”
“說什么說？你是警察嗎？”女人像是瘋狗，張嘴就要咬人一樣道：“我告訴你，我煩死了你們裝神弄鬼那一套，馬強要不是整日里神神道道，也不會敗了運數，沒了壽數。你給我滾！”
“孩子，大老遠來看一看強子，你也算是有心了！”一旁的老頭不搭理自己的兒子，朝阿丞道：“唉，強子他倒霉啊，他是被高空墜物給砸死的。到現在……到現在還在醫院的太平間里躺著呢，我那苦命的兒子啊……”
老頭說道傷心處，掩面哭泣去了。
阿丞看了看房間的角落，根本沒有陰魂藏身的氣場，所以，死者的魂魄顯然不在家里。
“那大爺，我再問一句，我師兄他死在了哪？被什么人發現的？還有，他現在在哪家醫院？”
“你還有完沒完？你查戶口嗎？”女人抱著膀，猛地退了阿丞一把道：“給我出去，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
老太太見女人發飆了，忙對阿丞道：“我們這西面不遠，有個荒廢的建筑工地，也不知道強子去那干什么了，反正就是在那被砸死的。唉，當天傍晚的時候，該吃晚飯了，一直不見強子回來，還是楊花找到的他，可惜，人早就死了……后來人民醫院來了120，把人拉走了，法醫說這是意外死亡，等著工地處理意見呢，處理完了才能下葬……”
“嫂子找到的……”阿丞不由自主地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頓時越加不耐煩道：“我也是倒了八輩子霉，嫁了這么個窩囊廢，活著不讓人呢省心，死了還這么麻煩，出去，你給我出去！”
阿丞最終還是被女人強行給推了出來。
出了樓，阿丞有些無奈道：“先生，剛才我觀察過了，師兄的魂魄不在家中，我真當心他的魂魄已經不在了啊。要不這樣，我們先去醫院的太平間看看？”
我一笑道：“不急。你在這附近守一會，一會跟著那女人出去，看看她要做什么去。或許，從這女人的身上，你能找到一點有價值的線索。”
“她？”阿丞疑惑道：“她會出門？”
“當然！”我淡淡道：“看她那副妝容，顯然是要出門的，而且，要見的應該是個男人。你們見過死了漢子卻畫了一套明顯取悅男人濃妝的女人嗎？”
“沒見過，聽過！”岳敖笑道：“清河有個賣炊餅的美人，姓潘，名金蓮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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