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五巷!就這里了。”
王載物邁著微醺的小步伐來到黃埔區一弄堂口。
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巷口上面那白字藍底門牌號。
確認無疑后,悶頭走了進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王載物這一趟是為了給天哥送信,畢竟這信在他手里捂了好幾天。
按照信封上面地址來到這五巷一百三十一號。
這是一棟三層半,黑瓦,紅墻,帶有濃濃歷史氣息的小洋樓。
不過如今卻成為一家茶館,門口掛著一塊木匾,上面中規中矩雕刻著青山茶館四個字。
“看來這信不用燒了。”
王載物望著那木匾,不禁想起天哥說的話。
如果上面地址不是茶館,那就把信燒了。
可惜如今還是茶館,這信還得送。
“嘎吱……”
推開青山茶館大門,這還沒等王載物一探究竟,茶香、煙香混合著各種氣味就撲鼻而來,差一點沒把他嗆得翻白眼。
王載物眉頭一皺,趕忙用手驅趕這上頭氣味,隨即打量起這青山茶館。
茶館百來平方,擺著十幾張茶桌,略顯簡陋。
里面雖不至于人滿為患,不過三五成群的坐著一些茶客,一個個吞云吐霧,聊天打諢,把整個茶館熏染得烏煙瘴氣,雜嘈混亂。
看著那些紋龍畫虎,痞里痞氣,魚龍混雜,良莠不齊的茶客們。
王載物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這哪里是茶館,簡直是妖魔鬼怪聚集地。
其實王載物有所不知,這青山茶館乃申都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集聚地。
被圈內人稱之“小江湖”。
是江湖人士聊天打諢,打探,尋人,交易、懸賞等之所。
王載物的到來瞬間打破店內喧嘩,大家都齊刷刷看向他這位不速之客。
并不是因為他長得多帥,多招人稀罕,而是因為他這張陌生面孔。
畢竟青山茶館做的是圈內人生意,大家又同是申都這圈子的。
彼此就算不認識也有耳聞,就算是新人也會有老人帶過來。
根本不會像王載物這樣愣乎乎單槍匹馬過來。
對于茶客們異樣的眼神,王載物視若無睹,打量一番茶館環境后,直徑走到一空桌坐下。
“哎喲,今天來了一稀客,還是一個雛。”
“小兄弟走錯地方了吧?這里的茶可不好喝。”
“兄弟可有公片傍身?”
“……”
茶客們見王載物坐下,紛紛開口打趣起來。
仿佛其就是掉進狼窩里的小羔羊,任他們戲耍。
“小伙子要喝什么茶?”
這時一位身著長袍,肩上搭著一條白色毛巾,有花甲之年的老人,提著一個大銅壺走了過來。
“有什么茶?”
王載物瞥了一眼老人,神情淡然問了一聲。
“你要什么茶?”
老人不冷不熱反問道。
“來一壺上等碧螺春吧。哦,對了,再上一些糕點,要多一些!”
王載物微微有些扭捏起來。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這貨現在兜里就跟洋蔥似,一打開都得淌眼淚。
一個鋼镚子都沒有!
不過一想到是給老板娘送信,到時候應該能吃上俏食。
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點了茶,還順帶要了點糕點填飽肚子,畢竟晚飯都還沒吃。
“上等碧螺春一壺,糕點一套。”
老人吆喝一句后,便離去給別桌客人添水。
沒一會!
茶和糕點都被一一端上。
可是王載物并不急著品茶吃糕點,而是從桌上取出兩個茶杯,一個茶杯放置于茶盤內,另一茶杯置于茶盤外讓兩杯呈直線。
然后提起茶壺,用茶藝鳳凰三點頭把兩茶杯倒得七分滿,最后把茶壺放于茶盤內,壺嘴與茶杯相對。
整完天哥教他的這些玩意,王載物才拿起糕點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木楊陣!”
老人提著大銅壺經過王載物身邊時,不經意瞥見桌面上“茶陣”,腳步不自覺微微一頓,又恢復了正常。
而茶客們能看出“茶陣”的寥寥無幾,看出的那幾位無不露出驚訝之色。
然后和狐朋狗友竊竊私語起來,賣弄談資。
王載物布下的茶陣名為木楊陣,是江湖茶陣的一種,用于試探的。
江湖茶陣盛于明清,至民國幾乎絕跡,如今懂的人可謂少之又少,而且懂得都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江湖,年輕人幾乎不懂。
所以大家見王載物擺出茶陣才表現的如此驚訝。
江湖茶陣始于天地會,是天地會弟子間的一種暗號,也叫切口。
因天地會在當時屬于地下秘密組織,天地會的弟子在聯系時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而設立的一種隱語,盛極一時。
后來慢慢傳開,成為江湖人士的一種切口。
而茶陣主要有試探、求援、訪友、斗法四大作用。
有布陣那就得破陣,所以茶陣分為布陣,破陣,吟詩三個步驟。
王載物所布的木楊陣,破陣之法是將盤外茶杯移入盤中,再捧起相請。
言歸正傳!
王載物風卷殘云把糕點吃完,見遲遲沒有人過來破陣,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心想會不會是天哥整叉劈啦?或者耍自己玩?
那可就完犢子了,自己可沒錢買單,難道真要吃霸王餐?
正當王載物亂七八糟瞎想著時。
老人就提著那顯眼大銅壺走了上來,露出一口老黃牙熱情道。
“小伙子要不要添水啊?”
“啊!謝謝、不用。”
王載物點頭致謝。
“呵呵!”
老人磕磣一笑,隨即將茶盤外那一個茶杯移入茶盤中,然后再端起茶杯看著王載物說道。
“木楊城內是乾坤,義氣全憑一點青,今日義弟來考問,莫把青蓮當外人。”
聽著老人那熟悉的詩句,王載物瞬間呲牙一笑,連忙站起身端起另一杯茶吟了一句。
“天上星斗遇星斗,地上英雄會英雄。”
便把茶一飲而盡。
老人微微點了點頭,同樣把茶一飲而盡!
王載物見此,重新取了一茶杯,把它倒滿置于茶盤內,與其和壺口相對,同時吟了一句。
“單刀獨馬走天涯,受盡塵埃到此來。”
王載物這次布下的是單刀獨馬陣,用于求助。
而破陣秘訣是:能助者,徑飲其茶;不能助者,棄其茶再傾茶飲之。
“變化金龍逢太吉,保主登基坐禪臺。”
老人端起茶再次一飲而盡。
王載物和老人的布陣、破陣、吟詩看得茶客們是目不轉睛,一個個像呆頭鵝一般。
而王載物見老人肯相助,拱手相謝,客氣說道。
“勞煩老人家引薦茶館老板娘,在下有事相商。”
老人不為所動,上下打量一番王載物后。
突然雙臂交叉橫于胸前,雙手握拳豎起大拇指,朗聲說道。
“紅花青葉白蓮藕,三教九流本一家!不知閣下是哪一枝?哪一葉?燒那個山頭的香?”
“嗯……?”
王載物一臉迷茫的看著老人,心想這劇本不對啊。
天哥可沒和自己說過這個啊?這是干啥玩意,自己可不懂啥枝啥葉的。
老人見王載物一臉迷茫,繼續開口。
“枯木逢春正生芽,八仙過海插金花。”
王載物一臉懵逼的看著老人,心想再答不上來,這頓俏食可能就吃不上了,并且很有可能走不出這門,隨即腦子一抽,回了一句。
“兩岸猿聲啼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王載物瞎整的這句詩可是有依據的,因為天哥和他說過,如果碰到江湖人士對切口,恰巧自己不懂,又不想跌份。
那就隨便整幾句帶“青”帶“紅”的詩,說不定能唬住對方,讓對方猜不出自己深淺。
“嗯……?”
這次輪到老人懵逼了。
紅杏?紅花!紅門!天地商盟的人嗎?
老人開始自行補腦起來。
“天地商盟那個字頭堂口?”
老人深深看了一眼王載物,疑狐問了一句。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王載物見能唬住老人,直接擺起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一本正經開始胡扯起來。
“請!”
老人見王載物不肯相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率先邁步向二樓領路而去。
王載物緊隨而上,心想這俏食穩了!
而就在王載物跟老人上樓時,一位茶客卻偷偷掏出手機快速發了一條短信。
沒一會!
老人帶著王載物來到茶樓那半層陽臺上。
隨即讓王載物坐在露天陽臺一把椅子上等候,便走過去兩輕一重敲了敲一間房的門說了一句。
“老板!天地商盟的人來訪。”
隨之對王載物丟一下一句。
“請稍等!”
便撂挑子離開,留下神游淡定,整得一副高人風范的王載物。
“天地商盟?我啥時候成天地商盟的人啦?”
王載物并不打算解釋什么,來了一個將錯就錯。
坐在椅子上,一邊欣賞著陽臺上面百花爭艷的景色。
一邊等著老板娘現身,順便思考一下自己接下來的人生路。
王載物打算送完信就安分守己回老家給爺爺養老送終,不過在此之前得想方設法搞一筆錢。
畢竟離家已有五年多,雖不能衣錦還鄉。
但起碼也得整得光鮮亮麗一些,做做樣子嘛,不能給好面子的爺爺跌份。
至于自己坐牢的事,至今家里人還不知道吧?
自己失聯三年多,爺爺他們不會以為自己死在外面了吧?
爺爺和二大爺他們身體還好吧?家里有堂哥王守敬照顧著應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正當王載物近鄉情怯,亂七八糟想著時!
“嗖!”
破空之聲響起!
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直奔王載物那棱角分明的側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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