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五年沒見了。
何歡回過頭,半長的頭發跟著晃動,朝她笑了笑,“陸小姐,好久不見。”
物是人非后,最怕的就是重逢。
還記得最后一次跟何歡見面,她壓著怒意,指責她冷心冷肺,最后氣著離開的場景。
恍若隔世,又好像近在昨日。
她也跟著笑,“好久不見。”
連承御坐在她旁邊,看到她嘴角的笑意,輕哼一聲,“對我身邊人的態度都不錯。”
陸景溪,“……”
她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說她對他的態度不好。
可想想重逢至今,她對他的態度算不錯吧?
照顧生病的、耍酒瘋的他……
她沒說話,靠在靠背上,望著窗外的場景出神。
越野車性能極好,道路顛簸,車子卻很平穩。
不像大巴車一樣讓她隨時隨地有嘔吐的感覺。
車內飄著淡淡的清新劑味道,山內吹來的舒爽涼風讓她身體放松。
視線逐漸失去焦距,她腦海里的小人不停爭吵。
關于告不告訴連承御真相這件事上,她在權衡。
而一旁的男人,已經到達了此行的目的。
當他說出自己的疑問時,她沒否認。
沒否認,就代表他的一切猜測都是對的。
只差最后一個答案。
已經等了五年,不急于這幾天。
他愿意等。
陸景溪不知不覺閉上眼,思緒陷入昏沉之中。
連承御注意著她的動靜,在她睡著時,將車窗關上。
扶著她的頭,托住身體,讓她躺在自己腿上。
陸景溪胃里沒有東西,身體疲憊的厲害,聞到熟悉的氣息,睡的更深了。
“開慢點。”他輕聲道。
何歡攥緊了方向盤,目視前方,遇到小動物趴在山路上,她都不敢按喇叭,生怕將人吵醒。
只能等小動物自己意識到車子的危險主動挪開,她才繼續前行。
到達目的地時,連承御將腿上的人晃醒,“到了,醒醒。”
陸景溪皺著眉,緩緩睜開雙眼,以仰視的視角看到那張俊逸的面孔。
她懵了一瞬間,隨后立刻爬起來,小聲嘀咕,“我怎么倒下了……”
身上還蓋著一條羊絨披肩。
她將披肩折好放在座位上,推門下車。
在山下耽擱了半個小時,她們上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大家歇完腳打算進養殖基地。
陸景溪小跑著到夏恒身邊,把連承御扔在后頭。
何歡看了看前頭,低聲問,“先生,我們帶的人是不是太少了。”
連承御看了眼屏幕上的信息,“人在山下酒店,山上不會有事。”
“哦。”何歡不善的目光,從陸景肆的隊伍上收回來。
陸景溪走到夏恒身邊,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怎么不告訴我……”
夏恒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那個身高腿長,面容俊朗的男人,穿著一襲淺色休閑服,也正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你不是說他不回來了嗎?看到他給我嚇一跳,他還主動跟我說話。”.五⑧①б
陸景溪緊張起來,“說什么?”
“問我和你的關系,我說是你長輩,你還別說,他對我態度還挺好,比之前在帝都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好多了,他那會看我,感覺要把我暗殺了。”
陸景溪,“……”
她接下來的時間,便一直跟在夏恒身邊。
一整個下午,講解員以現場親臨和多媒體影像播放的方式,講述著北城的土壤特性,以及植物生長規律。
在場六七家企業,無論是老總還是助理,紛紛認真聽講。
進入養殖場后,眾人換上了統一的無菌服,近距離觀察靈芝的生長狀況,以及種植基地的布局。
之后又去山里看五味子以及西洋參的狀況。
陸景溪拿手機拍了不少照片,心無旁騖地做好助理該做的事。
結束考察時,已經五點。
下山的大巴車已經發動,陸景溪隨著夏恒上車時,何歡走到她身邊,“陸小姐。”
陸景溪看向她,“有事?”
“為了防止暈車,您還是坐的我車吧。”
陸景溪朝她身后的位置看,連承御已經先一步上了車。
“我就……”
何歡直接上手,將她從隊伍里拽出來,“走吧走吧,要不然我也沒法交差……車上要是就我和先生,很尷尬,我也不知道跟他說什么,你也知道,他話少。”
陸景溪看著手臂上的兩只手,回頭跟夏恒揮了揮手。
夏恒搖搖頭,一副被偷家的表情,無奈笑著上了大巴車。
陸景溪本想坐副駕,結果一開門看到上面堆滿了盒子袋子。
她朝后看看,見連承御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她將車門關上,慢吞吞上了后排座。
一上車,何歡從前頭遞來一個盒子,“吃點墊墊肚子,下山需要將近一個小時。”
陸景溪看著里頭的三明治,默默接過來,“謝謝。”
除了三明治,何歡還遞了瓶橙汁過來。
她的確餓了,暈車的勁頭過去,身上軟乎乎的,夏恒給了她幾塊大白兔,她才撐著這一下午。
車子發動后,她小口小口咬著三明治吃。
放在中間置物架上的橙汁,不知何時被連承御拿過去擰開了瓶蓋。
她拿起的時候發現盒蓋是輕輕蓋著的。
吃完喝完,肚子舒服多了。
但又不知道說什么。
索性閉上眼睛。
旁邊如有實質的視線落下來,讓她眼皮一跳。
她很納悶,怎么就能輕易察覺連承御看過來呢……
“睡不著別裝睡,容易暈車。”
陸景溪刷的睜開眼睛,將車窗降下來看外面的景色。
“好看嗎。”他問。
陸景溪轉過頭,風吹散她耳際的幾縷發絲,遮住眉眼。
她伸手將頭發捋到一側,“沒話別硬擠,怪尷尬的。”
前頭傳來一聲憋笑聲。
連承御手臂環在身前,淡淡地看過去,輕聲問,“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