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紅鸞:“迎迎,到飯點了,我去給你弄午飯。”
費南焰忙道:“媽,你別忙了,我去吧。”
他很自然地叫媽。
厲紅鸞有些不適,但也沒糾正。
算了,這孩子也挺可憐,太喜歡自己女兒,哪怕是娶到手,也是愛而不得。
“沒事,我去吧。”她剛走出門。
身后響起葉江山躊躇猶豫的聲音,“紅鸞.....”
她腳步一頓。
“紅鸞,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
這是他們重逢后第一次語言交流。
那般平靜,寡淡,如同一杯白開水,沒有翻江倒海,沒有針鋒相對,更沒有仇恨埋怨。
好像過去的愛恨情仇忽然就煙消云散了,被歲月侵蝕了個干干凈凈。
但厲紅鸞知道,那些看不見的傷口躲在血肉里,時時刻刻剜著她的神經,讓她苦不堪言。
算了,她和他早就沒了未來和交集,也沒必要躲著他。
現在能見面,都是為了女兒!
......
下午。
黑色邁巴赫停在了錦城山間別墅門口。
景逸嚇得膽都破了,抓著安全帶遲遲不想下車。
縱使一個星期都習慣了,今天還是讓他體驗了一把云霄飛車的恐怖。
主子,你早晚噶了我算了,別讓小的受罪!
費錦司推開雕藝大門,慢慢進了別墅。
景逸在后面跟著。
男人看著客廳的墻壁上,整整齊齊擺滿的相框,薄唇終于綻開淡淡的笑意。
“我好看嗎?”
景逸認出了畫上的人,“主子,你當然好看了,簡直從小帥到大!”
“她畫的。”
“我知道。”
“她畫了我十八年。”
“我知道。”
男人頗有幾分賣弄地說:“我是她最愛的男人。”
景逸點頭如搗蒜,“主子,我知道啊。”
“告訴我,我比費南焰差在哪里?”男人一步步走近墻面,不咸不淡地問。
“啊?”
“認真回答我。”
景逸撓著頭發,恨不得抓禿自己,“你怎么可能比二少差?他那個人,幼稚單純的很,就是個紈绔的花花公子,沒有經商天賦,吃喝玩樂倒是很會。”
“他比我好看?”費錦司將臉貼到一張相框上,緩緩閉上眸。
“呃,主子,你們倆是不同類型,不好對比,我也不好評價,但是論個人喜好,我肯定喜歡你啦!”
景逸害羞,老天啊,給他一包衛龍辣條壓壓驚吧!
主子魔怔了,也拉著他遁入魔道,變得不正常了!
“既然如此,為什么她不喜歡我,要離開我呢?”
“主子,我不是葉小姐,實在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她喜歡上費南焰了吧。”費錦司低低自嘲地笑,“不然怎么會毫不猶豫舍身救他呢,她都沒這樣救過我呢。”
景逸啞然,不知道怎么安慰。
葉迎救費南焰是事實!
除了移情別戀,他也想不出別的原因。
“去拿畫板和筆來。”費錦司忽然睜開眼。
“好。”
坐在沙發上,男人一絲不茍認認真真作畫......
她畫了他十八年。
他沒有。
這次,換他給她畫一幅。
因為以后就沒機會了。
他永遠都看不到她了,也沒辦法將她美好恬靜的小臉勾勒出來,從此她的喜怒哀樂,和他徹底無關。
下午的陽光透過透明玻璃窗灑在男人的身上臉上,像給他鍍了一層金輝,那般高貴神秘攝人心魄。
這幅畫,經歷了整整四個小時......
每一筆,都是萬般的虔誠和珍惜,每一畫,都是幸福和甜蜜的見證,最后變成了女孩絕美的臉,是他對這段感情最后的交代。
直到天黑,景逸開了燈,看到男人淚流滿面。
晶瑩的淚大顆大顆順著臉頰砸下來......
濡濕了畫板,浸透了畫中人的雙眼。
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縱有情深,奈何緣淺。
眾生皆苦,有情皆孽,古人誠不欺我。
他景逸絕對不要學自家主子,被情愛折磨到痛不欲生,他要做個瀟灑的單身漢,看破紅塵,吃吃喝喝,肆意暢快!
有生理需求怎么辦?
擼一擼就解決了。
如果還不行,那就擼兩擼!
眼淚愈發洶涌,模糊了視線,費錦司將畫板抱在懷里,仿佛女孩就被自己抱著,和自己的心臟緊緊貼合。
如果失去是這么痛不欲生,那他寧愿不要擁有。
可重來一次,他會改變命運嗎?
他不能。
他是費錦司,以他當時的心智和年齡,無法做到現在的智慧。
所以,和她相遇,注定了他會做錯事來傷害她。
景逸靜靜陪著眼前淚流不止的男人......
這一夜,看著他雙眼血紅,身體顫抖,淚水肆虐,將他整個人徹底淹沒!
.......
三天后。
京城。
醫院傳來好消息。
費南焰找到了合適的角膜捐獻者,是年輕的供體,因為身體出了毛病,即將離世,死前自愿捐獻。
病房內。
他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葉迎。
“真的嗎?”女孩櫻唇翕合,不敢置信,這么快就找到捐獻者了。
費南焰很激動,“是的!不過,對方有個條件,除了手術醫生之外,不希望任何人見到她本人,她想安安靜靜捐獻。”
“能理解,是我,我也不愿面對任何人。對了,這人是男還是女?”
“是女性!”
葉迎心里惋惜,“年紀輕輕,是得了什么病呢?”
“人各有命,我們也沒辦法的。”費南焰安撫地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會派人給她的家里一大筆錢,保證她的父母以后衣食無憂,也算對她的報答。還有,手術是院長和眼科主任親自做,雖然我們見不到捐獻者,但你放心,手術不會有問題的!”
“嗯,謝謝你,費南焰。”她感激他的付出。
聽到消息的葉江山和厲紅鸞進了病房,皆是高興不已。
唯有厲北梟從頭到尾皺著眉,一句話沒說。
手術定在明天!
葉迎知道,她很快就能看見了。
還知道,費南焰應該是插隊得來的捐獻名額,按慣例等下去,她至少得等個好幾年。
這一刻,深切體會到權勢帶來的便利,她覺得可恥,卻也無可奈何。
就讓她自私一回吧,她可以一直失明,但不能讓兩個孩子有個眼瞎的母親!
那樣,她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怎么照顧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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