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大廳,餐臺和食物已經被收走。
中間空出一大塊,燈光忽明忽暗,樂聲裊裊悅耳。
“二位留步,今晚是假面舞會,所以……”工作人員笑著遞上兩個面具。
一個佐羅,一個蝴蝶夫人。
兩人接過戴好。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藍鷹游輪之旅,假面的盛宴即將開始,請各位牽好自己的舞伴……”
傅律霆伸出右手,四十五度躬身,做出邀舞的姿勢。
南煙沒動。
他也不催,就這樣保持伸手的姿勢。
半晌,南煙才將手放上去。
下一秒,男人便收攏掌心,將她握住。
臺上:“都準備好了嗎?音樂在哪里——”
話音落下,悠揚的華爾茲響起,眾人成雙成對滑入舞池。
傅律霆一把摟緊南煙的腰,兩人踩著節拍,混進人群中。
“參加舞會的基本都是之前用餐的那批人。”
南煙抵著男人肩膀,一雙眼睛飛快掃過四周,壓著嗓子低聲說道。
“兩點鐘方向,有張生面孔。”傅律霆一個旋身,和南煙位置對調,方便她看到。
女人目光掠過,突然她視線一頓:“九點鐘方向,也是。”
兩人借著舞步的變換,位置的調轉,用最短的時間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將現場打量了一遍。
傅律霆眼神驟凜:“二樓有人。”
南煙順勢望去:“還不止一個。”
兩人頓時想起最開始那名工作人員的警告——
未經允許,絕對不能上去二樓。
“你猜那位不便見客船主是不是就在上面?”
傅律霆雙眸微瞇:“也許。”
這時,原本舒緩的華爾茲突然變成了快節奏的探戈。
傅律霆和南煙對視一眼。
“會嗎?”他問。
只得到女人輕蔑一笑。
下一秒,南煙就陡然變換舞步,原本柔軟的纖腰也突然挺直,甩開男人的手,后退兩步,雙手舉在耳邊,啪啪——
兩聲擊掌。
不偏不倚,正好踩在音樂節拍上。
傅律霆先是一頓,旋即也跟著變換成探戈舞步,猛地伸手,再一個用力,瞬間就把女人卷入懷中。
南煙雙手抵住他胸膛,旋即重重推開,看向男人的目光里多了一絲挑釁。
“呵……”傅律霆輕笑勾唇,喉結輕動,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和誘惑。
他知道她會。
不僅會,還跳得非常好。
當初,在慕容家的酒會上,南煙和KC總監美伊那開場一舞,不知驚艷了多少人。
自然也包括他在內。
兩個女人氣場全開,在熱情激揚的探戈舞曲中,貼面而擁,交纏而舞。
柔軟纖細的肢體展示出一種硬朗的力量美。
所以,他是故意的。
故意問她會嗎,不過是想激她和自己跳完這一曲。
男人垂眸,也順勢斂下眼底不自覺浮現的笑意和寵溺。
當音樂戛然而止,兩人一個急速的收尾動作——
南煙彎腰后仰,腰肢呈現出優美的拱弧形,傅律霆則順勢摟住女人后背,用手掌托住她的重心。
身體相貼,呼吸咫尺。
傅律霆眼神一暗。
南煙的目光就這樣措不及防撞進他幽邃深沉的眼底。
那一剎那,周圍仿佛按下暫停鍵,聲音消失了,一切開始慢慢褪色。
傅律霆直勾勾盯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將女人內心看穿。
南煙先是愣住,旋即,冷淡地別過頭,避開了男人過分灼燙的視線。
“結束了,放開。”
她平靜開口。
傅律霆這才收回目光,手掌用力將她托起來。
南煙后退半步站定,牽起裙擺,低頭,一個優雅的謝幕禮。
男人后知后覺躬身回禮。
等再抬頭,只看到女人轉身下場的背影,他不由苦笑一聲。
南煙走到酒水臺旁,卻并沒有拿酒的打算。
這時,一只手拿起高腳杯,突然遞到她面前——
“美麗的蝴蝶夫人,不如嘗嘗這個?”
南煙側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色西裝,戴法老面具的男人,露在外面的嘴唇正揚起笑容,一雙眼睛也充滿了和善。
男人晃了晃手中藍紫色調的雞尾酒:“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蒼瀾’。”
“誰取的?”
男人兩手一攤,聳聳肩:“可能……是調酒師?”
“那你怎么知道?”
“因為——”男人笑意加深,嘴角浮現出幾絲笑紋,卻并不顯老,反而添了幾分優雅和矜貴,“這是我調的。”
“你是這里的調酒師?”
男人頓了一下,“應該算吧。”
“為什么叫‘蒼瀾’?”
“茫茫蒼海中,一絲微微的波瀾,不劇烈,不兇猛,只平靜地泛起紋路,宣示著它不可忽略的存在。怎么樣?”
“蒼海微瀾……畫面很美,意境也不錯。”
“和你很像。”
“我?”南煙挑眉。
“是,看見你,就突然想到這兩個字,然后為它取了名。”
“臨場發揮?”
男人微笑搖頭:“我更愿意叫——有感而發?或者靈光一閃?”
“你很會說話。”
“是嗎?呵呵……”男人沉沉笑開,“你是第二個這么說的人。”
“So,蝴蝶夫人愿意賞臉嘗一嘗嗎?”他晃了晃杯子,藍紫色的液體蕩漾出輕微的波瀾,色彩交錯,相映相呈。
“當然。”南煙伸手接過,在男人的注視下,淺抿一口。
下一秒,眼前驟亮。
“如何?”
“好喝。”
他似乎愣了一下:“就只是……好喝?”
“對于酒水,還有比這兩個字更高的評價嗎?”
“哈哈……”男人低聲笑了,醇厚的嗓音有種儒雅的味道,令人如沐春風,“確實沒有比這更高的評價,謝謝。”
南煙又喝了一口,才放下。
“不喝了嗎?”他問。
“一口是新奇,兩口是肯定,三口就是貪杯了。”
“怕喝醉?”
南煙只道:“酒傷身。”
“哈哈……你很有趣。”
“你也不錯。”
男人突然后退半步,鄭重地彎下腰,接著朝她伸出手,“請問埃及法老有這個榮幸能邀請蝴蝶夫人跳下一支舞嗎?”
南煙挑眉。
他笑著補了一句:“看在這杯好喝的酒的份上。”
“好喝”兩個字被他刻意咬重幾分,帶著七分笑意,又有三分調侃。
“抱歉,你不能。”
沒等南煙開口,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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