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為賀樹頂罪？
只要楚臨淵愿意，就可以輕易擊殺對方。
也就是說，對方的小命都掌控在他的手中，又有什么資格替別人頂罪？
當年，圍殺楚家的是賀樹。
即便沈老替對方頂罪了，他也殺了沈老，就能改變賀樹滅掉楚家的事實了嗎？
他就能任由對方逍遙了嗎？
這世上，哪有那樣的道理？
在他的心里，不管什么理由，賀樹都必須死！
幽冥殿一再包庇賀樹，這就是和他為敵，哪怕他直接滅了幽冥殿，那也毫不過分！
聽到楚臨淵的話，沈老的臉色急速變幻。
他再看向被鎮壓的幽冥殿眾人，滿臉的無奈，猶豫。
他在想，真的要為了一個賀樹，讓幽冥殿陷入萬劫不復嗎？
可是，好不甘心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氣，緊緊盯著楚臨淵，“我承認，你確實很厲害！”
“正常情況下，我不是你的對手！”
“但是，你也不要逼人太甚！”
“我若舍棄這條老命不要，和你同歸于盡，你也別想好過。”
“做人留一線，用我的命，抗下賀樹的仇怨，你報了仇，也不會有任何損失，這是皆大歡喜，你認為呢？”
他是先天境極致宗師，若他拼命，哪怕楚臨淵再強，他也相信自己能從楚臨淵的身上撕下一塊肉。
楚臨淵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你可以試一試！”
他冷聲道，“我也想看看，你能不能和我同歸于盡？我更想知道，你能不能保住賀樹，保住幽冥殿！”
那語氣冰寒，冷到了極致。
對方還真將自己當回事了？
若不是沈慧穎出現，對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阻擋他報仇？
哪怕滅了幽冥殿又如何？
還威脅他？
這是完全看不清形勢。
大不了，他滅了幽冥殿，掠走沈慧穎，當成一次性的消耗品而已。
還和他同歸于盡？
即便對方真的得逞了，他們還有何陽呢，仍然可以輕易滅掉幽冥殿。
對方的威脅，又有什么意義？
聽此，沈老沉默了，一時間，神色變幻不定。
“沈老，算了。”
“你保不了我的。”
就在這時，一道平靜的聲音傳來。
跟著就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走了過來，那身上氣息流轉，赫然也是一位先天境后期。
楚臨淵的雙目不由一瞇，轉頭向對方望了過去，眸中冷意森森。
“我以為，你會一直做縮頭烏龜呢。”
他嗤笑一聲。
很明顯，此人就是賀樹。
這是一個氣質儒雅，非常自信的人。
對方在如此年齡，卻已經達到先天境后期，距離先天境巔峰也只差了一步，可見他的天賦之高。
他望了對方一眼，又轉頭看向沈老，眼中露出恍然之色。
他似乎猜到對方哪怕犧牲自己，也要保下賀樹的原因了。
沈老太蒼老了。
他的修為雖然達到了先天境的極致，但對天人境，顯然沒有任何頭緒。
而他的壽命，應該所剩不多了。
從對方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暮氣。
幽冥殿只有他一位先天境巔峰宗師，若他死了，就沒有先天境巔峰宗師坐鎮了。
這賀樹的天賦很高，距離先天境巔峰只差了一步，應該是他培養的接班人。
所以，他才要抗下賀樹的仇怨，用自己的命，保下賀樹。
賀樹搖了搖頭，并沒有辯解。
“此事和幽冥殿無關，你放了他們，我隨你處置。”
他直接道。
“賀樹，你胡說什么呢？”
沈老的臉色一變，直接大叫起來，“你不能出事，幽冥殿需要你！”
“誰讓你出來的？”
他大怒。
聽此，楚臨淵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沈老，沒用的。”
賀樹苦笑，“這是武道界，講的是實力。”
“當您敗給他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我和他之間是滅族之仇，他的實力又凌駕于幽冥殿之上，他怎么可能放過我？”
“我不能連累了整個幽冥殿。”
他搖頭。
若沈老能鎮壓楚臨淵，一切都沒問題。
可現在，沈老輸了。
甚至整個幽冥殿都輸了，他們在楚臨淵面前，沒有任何籌碼。
如此以來，楚臨淵自然不會放過他。
再和楚臨淵糾纏下去，只會惹怒楚臨淵，搭上整個幽冥殿。
說著，他又看向楚臨淵，“當年是我貪心了，被王冕蠱惑，這才參與圍攻楚家。”
“這十幾年來，我對此事一直耿耿于懷。”
“畢竟，我和楚家無冤無仇，卻因為一時貪念，滅掉了楚家，這讓我很自責，也很內疚。”
“現在，你來找我報仇，這也是理所應當。”
“你放心，我絕不會有任何反抗！”
他不住的嘆息，一臉的愧疚，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
“鱷魚的眼淚嗎？”
楚臨淵嗤笑一聲，“你既然自責，內疚，為什么不向那些死去的楚家之人自裁謝罪？”
“我來報仇，你又為什么龜縮不出？”
“現在你說自責，內疚，你在裝什么大尾巴狼？”
他絲毫不客氣的罵道。
對方看起來儒雅，內心中卻全是道貌岸然。
“還不會有任何反抗？”
一提到這話，楚臨淵就忍不住想罵人，“你倒是反抗啊？”
“你有反抗的實力嗎？”
對方就是他碾板上的肉，在這裝什么裝呢？
“我滅了楚家，你對我有這樣的理解，我也無話可說。”
賀樹苦笑搖頭，“不過，我還是要說，這真不是我能做主的。”
他一臉的無奈。
“這是我要求的，確實和他無關。”
這時，沈老哼聲道。
“我早說了，沒用的。”
賀樹再次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那意思，不言而喻。
對此，楚臨淵嗤之以鼻。
這賀樹，太虛偽了。
“此事和幽冥殿無關，你不要為難他們，沖著我來就是了。”
賀樹再次道，“任你處置。”
“那你自裁吧！”
楚臨淵看著他，直接道。
額？
賀樹的表情一僵，當場怔住。
“怎么？慫了？”
楚臨淵不屑地道。
“你楚家被滅，我也是參與者，即便自裁謝罪，那也是理所當然。”
賀樹趕緊道，“但我也是被蒙騙的。”
“王冕才是罪魁禍首。”
“所以呢？”
楚臨淵冷冷望著他，臉上全是譏諷。
賀樹一下子被干沉默了。
楚臨淵太精明，實在不好忽悠。
“你是讓我找王家報仇？”
楚臨淵反問，“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下一個就是王家！”
說話間，他的眼中精芒閃動，身上彌散出逼人的氣勢。
賀樹等人不是主使。
甚至，就像賀樹說的那樣，他們也是被王冕蒙騙，蠱惑。
所以，他找這些人報仇，也只是殺了他們，并沒有牽連他們背后的勢力。
但王冕不同。
他是主使！
甚至，王冕還是他父親最信任的兄弟，這才將《神魔錄》圖卷之事告訴了對方。
可結果，王冕卻在背后，給了他父親一刀子，還殘忍的滅掉了整個楚家。
楚臨淵對王冕的恨意，猶如滔滔江水。
所以，他也必須讓對方承受最慘痛的代價，讓王家在京城消失！
聽此，賀樹震動莫名，眼睛瞪得老大。
他原本以為，他還有活命的機會。
可現在看來，他的機會很渺茫了。
但很快，他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情緒，緊盯著楚臨淵道：“你知不知道，王冕的背后還有其他人？”
“你即便殺了王冕，也不算徹底為楚家報仇！”
楚臨淵看著他，面色平靜，“你是想說逍遙侯？”
“你知道？”
聽此，賀樹徹底驚到了，滿是不可思議的道。
“最近，逍遙侯一直要置我于死地，我和逍遙侯，也已經干過好幾場了，也沒將我怎樣。”
楚臨淵的語氣平靜無比。
賀樹徹底沉默了。
直到這時，他才終于感受到楚臨淵的不同。
這種人，又豈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忽悠的？
然后，他就感覺自己的處境不妙了，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楚臨淵就那樣戲謔的望著對方。
他也很想看看，對方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你知道王冕的背后是逍遙侯，那你知道他們滅楚家的真正原因嗎？”
片刻后，就看賀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聽此，楚臨淵的目光不由一凝，緊緊盯著對方，閃爍出道道精芒。
“你知道？”
他沉聲問道。
當年，他父親將《神魔錄》圖卷的消息，告訴了王冕，引起對方的貪念，從而召集一群人，滅掉了楚家。
但他一直懷疑沒那么簡單。
王冕和他父親是生死兄弟，就因為一卷《神魔錄》圖卷，王冕就背叛了他父親，還滅了整個楚家？
這不合理啊！
《神魔錄》圖卷的傳說確實很誘人。
但那只是一個傳說啊！
想要憑借一卷《神魔錄》圖卷，就能破解其中的秘密？
只要不傻，就沒有人會相信。
就為了一卷《神魔錄》圖卷，王冕就滅了楚家？
甚至，連逍遙侯還參與了進來？
這怎么可能？
以李家的權勢，又豈會在乎一卷《神魔錄》圖卷？
所以，必定還有其他原因！
或者說，這其中牽扯著巨大的利益。
否則，逍遙侯豈會動心？
“我自然知道。”
看到楚臨淵的反應，賀樹的眼睛不由亮了一下，昂著頭，肯定地道。
“說！”
楚臨淵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呵呵。”
賀樹只是笑了笑，卻沒有吭聲。
“你想以此為條件，讓我放過你？”
楚臨淵雙目一瞇，譏聲道。
“當年之事，我就是被蠱惑的。”
賀樹再次解釋，“王冕和逍遙侯才是主謀。”
“而且，最后的好處，也全部被他們得去了，我們什么都沒得到，卻要承受你的報復。”
“實話說，這對我們，也很不公平。”
他看著楚臨淵，“我將一切都告訴你，就換一條命，這也不過分吧！”
“你果然會狡辯。”
楚臨淵不屑地哼道，雙目冰寒無比，那身上更是彌散出無比強橫的氣息波動。
然后，他緊盯著對方，“那我再說一遍。”
“當年，圍殺楚家的人，一個都跑不掉，所有人都要為楚家陪葬！”
“你，必死！”
“你也沒資格和我討價還價！”
氣勢逼人，霸氣無比。
他的態度堅決，完全沒有任何的轉圜余地。
這讓賀樹大驚。
“我已經說的很明確了，我也是受害者！”
他急聲大叫，“你難道不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嗎？”
“這絕對超出你的意料之外，而且，這其中還蘊藏著巨大的利益！”
“我想知道。”
楚臨淵看著他，“但你必死！”
他再次強調，“你將原因告訴我，我可以放過幽冥殿！”
“一個信息，換整個幽冥殿，這很劃算！”
他的語氣平淡。
“這是你我之間的仇怨，和幽冥殿有什么關系？”
賀樹驚聲怒叫。
他的神情開始恐懼起來。
“原本確實沒關系。”
楚臨淵平靜地道，“可是，幽冥殿自不量力，偏要和我為敵，甚至還要殺我，那就有關系了。”
“現在，只要我一句話，就能滅掉整個幽冥殿。”
“一開始，幽冥殿一直想保你，但他們沒那個能力。”
“現在，幽冥殿因你陷入絕境，只要你一句話，就能保全他們，你救還是不救？”
他逼視著對方，厲聲喝問。
那一句句話，都直擊對方的靈魂。
為了保賀樹，幽冥殿的宗師，全被他鎮壓了。
而現在，他也想看看，賀樹會不會犧牲自己，救幽冥殿。
至于王冕聯合逍遙侯滅楚家的原因？
他確實很想知道，但卻沒那么迫切。
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父親楚源的身份，對方就在京城。
只要他去問楚臨淵，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對方以此為條件，讓他放過對方，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后，他就那樣戲謔的望著對方。
就看到，賀樹的臉色不停變幻，一陣糾結，掙扎。
楚臨淵或許是虛張聲勢，只要他堅持不說，拿著這個秘密，就可能保住自己的命。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啊！
可是，他能眼睜睜的看著幽冥殿被滅而不管嗎？
幽冥殿眾人見此，也不由攥住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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