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間只過去一年多,可是老鬼的記憶卻有些模糊。
說來也算情理之中,這老頑童云游四海,今天在北荒,三日之后說不定就跑去南蠻之地了。
對一些地方的記憶不太深刻也可以理解。
再加上北方戰事已經持續了半年之久,兵荒馬亂的,尋常百姓流離失所,手上有田產資料的變賣家產舉家搬遷,一無所有的佃農之類的,連搬遷的本錢都沒有,只能飽受戰爭摧殘,在這種過了今天沒明天的日子里提心吊膽,茍延殘喘的活著。
村落,家庭,人口等等都變化巨大,別說一年多時間了,就是三個月,一個村落的人都不一定換了幾茬了,怎一個不安定了得。
蘇澈陪著老鬼好一頓找,終于在兜兜轉轉幾圈之后,老鬼指著一個破敗的廟宇,激動道:“就是這兒!我記得!當初那小丫頭就是被擄到這廟宇的時候,我恰好碰上,出手搭救……他們家,順著這個廟宇往后面走過七八戶人家的樣子,就到了……”
“好。”
蘇澈沒好氣道:“那就順著廟宇走過去……”
“別急……”
老鬼正打算踱步離開,卻忽然目光一凜。
他陡然間看了蘇澈一眼,蘇澈也看了一眼他,兩人心照不宣,神識外放,心思都放在了這破敗廟宇里面了。
“里面有人。”
老鬼不動聲色的跟蘇澈打了個招呼。
“走,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進去看看。”
“好……”
二人裝作過路的外鄉人,一步步走過去,“嘎吱”一聲推開那廟宇的門。
此刻天色已經徹底黑壓壓下來。
推開門,一股子陳舊和發霉的氣息撲面而來,直接吹到了臉上。
蘇澈下意識屏住呼吸,待到瞳孔適應這里的光亮之后,這才揮揮手擺擺眼前的塵土。
都說盛世燒香拜佛,亂世廟宇廢棄,這話說的果然不假。
這殘破的廟宇大殿,所供奉的神靈是誰已經看不清楚,仔細辨認,才發現泥塑的腦袋都不知道掉落到什么地方去了,金身更是早就已經銹跡斑斑分辨不出顏色。
老鬼如今已經是半神半仙之境,這廟宇之中暗藏什么乾坤自然盡收眼底。
西邊廂房有人藏匿,不管是對于老鬼還是對于蘇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們佯裝不知,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
“轟!”
“抓起來!”
兩人進入廟堂還不到三分鐘,廂房藏著的人就沖了出來!
約莫有七八個人,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手持鋼刀直接將老鬼和蘇澈圍了起來!
“殺了他們!!”有人高喊!
“砍死他們!”
有人隨聲附和!
唱紅臉的很快站出來:“二位兄弟,萍水相逢就是緣分,我們只求財不害命!身上有什么金銀細軟的老老實實交出來,你們就可以走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這一出戲,不管是劇本還是演技實在是拙劣不堪。
看這幾個人的打扮,做山賊土匪什么的真可惜了,一個個沒有那虬髯大漢的模樣,反而有些羸弱不堪,眼里也沒什么嗜血殺人的那股狠勁兒,配上說的那些話,著實是有些用力過猛。
“老鬼,咱們可能是遇上土匪了,還是專業的……”蘇澈平靜說道。
“嗯……”老鬼點頭:“不遠處就是黑風寨,那寨上的狗賊們一個個無法無天,在山下搶劫殺人越貨,的確做得出來……”
“但是我們怕嗎?”蘇澈淡淡問道。
“這話說的……”老鬼搖搖頭:“老頭子我什么時候怕過!”
“嗯,我也不怕。”
“廢什么話!!”
為首的人鋼刀一揮呼呼作響:“我讓你們倆唱快板來了?!身上錢財全都交出來!否則別怪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蘇澈趕緊解釋:“錢是有,但是我總該知道錢給了誰吧?你們是黑風寨的人嗎?”
“不錯!”
旁邊一個人指著為首的大漢:“我大哥就是大名鼎鼎的閻羅王!黑風寨的寨主!小子,識趣的就趕緊乖乖把錢交出來,別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就你這兩把刷子,也配叫閻羅王!”
“彭!”
蘇澈轟然一拳!
壓根兒就沒有使用玄力,只是肉身力量的一拳!
“彭!”
“嗷!”
頓時,只聽到一聲沉悶的巨響,為首的“閻羅王”直接被一拳砸飛了出去!
“嗚嗷!”一聲慘叫,整個人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痛苦的難以名狀,久久的站不起來……
“什么!?”
“你敢動手!”
“兄弟們,殺了他們!”
“殺!”
老鬼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
捏起一道指訣!
“咻!”
所有人手中的刀,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神奇的全都飛了出去,然后乒乒乓乓的落在地上!
眾人大驚!
這時候才驚慌失措起來,亂作一團,相互依偎在一起,驚恐的看著蘇澈與老鬼二人:“你們……是人是鬼啊?”
“哈哈……”
老鬼一邊大笑一邊破口大罵起來:“瞧你們這點兒鳥德行!就這點膽色,也敢出來占山為王打家劫舍當土匪?老子今天把你們全廢了!”
說著,老鬼作勢就要出手!
一道淡紫色的光芒憑空出現,掌心的力量卷起一道道旋風!
那些人一看這一幕頓時慌了神,直接六神無主起來,一個個撲通撲通全都跪在地上:“別殺我別殺我……”
“饒命啊,好漢,饒命,我們是第一次,我們是第一次啊……”
共計七八個人,有的嚇的完全說不出話來,有的則是直接尿了一褲襠,渾身癱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澈意興闌珊,隨手撿起了地上的一把“鋼刀”,拿起來在手上掂量一下,搖頭苦笑,扔給了老鬼!
“媽的,木頭做的?!”
老鬼擰著為首那“土匪”的耳朵直接揪了起來:“滾過來!”
“是是是,大爺,輕點兒輕點兒,耳朵要掉了,耳朵要斷了啊……疼疼疼……”
老鬼把木刀扔到那人面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當土匪就要有當土匪的家伙事!連把刀都沒有,拿了個木頭疙瘩來搶劫??誰給你的膽子!!”
“大爺,誤會,都是誤會啊,我們今天晚上真的是第一次,餓得不行了,才,才出此下策的,大爺您看看,哪有我們這么瘦的土匪啊,真土匪哪一個不是吃的滿嘴流油,大爺您就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吧……”
“二位爺,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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