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合作?你不會是還沒睡醒吧?
或者是說你人老糊涂了?”
李老臉上的神情并沒有一丁點兒的變化,這讓一直緊盯著他的萬老嘴角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
將手中的茶杯輕輕地放到了桌上,剛才李老續的這杯水并沒有喝上一口,萬老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呵呵”一聲,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隨后他忽然一下睜開了眼睛,就像是猛虎出籠一般露出了駭人的精光道:“你瞞得過別人,難道還能瞞得過我嗎?”
本來是想要打一打心理戰術的,通過突然的“襲擊”來看看李老的神情在自己如此“兇猛”的模樣之下會有什么變化。
可讓萬老感覺到詫異的是,李老這神情似乎還是一丁點兒都沒有變,就那么很隨意地看著自己,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而李老隨后還露出了一副很奇怪的神情道:“你在說什么啊?這神神叨叨的?
咦~!不是?
你這久了沒出門,不會是腦子糊涂了吧?要不要我幫你叫一下醫生,咱們去醫院看看?”
要是楚云風在現場的話,一定能夠看出李老的神情是真的帶著很關切的表情,還用手想要摸一摸萬老的額頭,看看是不是在發燒。
“去你的,少跟我打馬虎眼兒!”
看到李老把手伸了過來,萬老一下就將它給打掉,然后眼睛開始瞇了起來:“老家伙啊、老家伙,難道你是真的要把它們給埋沒了嗎?
難不成你還想把這些東西都帶進、帶進......
我們都這個歲數了,真的不給年輕人,或者說是這個廚藝界留下點兒什么嗎?”
萬老似乎是想要改變一下策略,開始用“懷柔”的手法了,可是李老那邊似乎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的眉頭反而是皺得更深了......
“你真不是真糊涂了?
你不是說我培養了小楚嗎?他現在這么優秀,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一提到了楚云風,李老似乎就感到很滿意,整個人瞬間露出了一種幸福的表情,而且很自然,根本就不像是裝出來的。
但是萬老卻不這么認為,他馬上帶著一絲不屑的表情說道:“裝,你接著跟我裝?
好你個老家伙,咱們這么多年的情分了,你竟然都不愿意跟我說一句真話?”
似乎對于李老還在繼續跟自己打啞謎,萬老感到有些異常的生氣,于是又重新將桌上的那茶杯給快速拿了起來,一口就喝掉了。
當茶杯被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發出了一聲厚重的“砰”的聲音之后,萬老直接從躺椅上站起來了,整個人顯得無比的嚴肅。
“李老頭,我這次是帶著很大的誠意來的,咱們兩個都是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人了,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這滿漢全席能不能再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就看你跟我的這次談話了。
你等等,別用你的手來摸我的額頭,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看到萬老險些將自己伸過去的手給拍下來,李老扁了扁嘴,把手伸了回來,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很無奈。
但萬老的神情卻顯得更加嚴肅了幾分,繼續沉聲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說的滿漢全席是什么意思。
這些老一輩流傳下來的精髓,我這里有一部分,你那里也有一部分,只要咱們能夠合作,那么它們一定是能夠重新在世人面前展現它們曾經無比的輝煌。
你懂我的意思嗎?”
聽到了萬老那帶著一絲興奮地憧憬,李老嘟著個嘴,很是“無辜”地搖了搖頭。
這個老混蛋!!!
萬老在心中狠狠地鄙視了一下對面這個還在裝傻的小老頭兒,自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竟然還跟自己裝傻?
看到自己醞釀了多年的話似乎是沒有起到一丁點兒的效果,萬老的心情非常的復雜,對方油鹽不進,自己該怎么辦呢?
“好吧,要不你說說你的想法?這合作上面你有什么需求,咱們都可以好商量的,不過你也不至于就這么跟我裝糊涂吧?”
萬老其實說了半天,并沒有向李老詢問有關這滿漢全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如果是被其他人聽到的話一定也是很迷茫的。
可是萬老卻篤定李老一定是聽得懂自己的話,可是他并不想回應自己,所以才會裝糊涂。
而之所以沒有直接攤開來談,估計也是想要保留一些權益上的劃分,所以才會出現兩人“雞同鴨講”的局面。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李老只能是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一下就讓萬老都有些緊張了起來,連忙把身體都向前傾斜了一點兒,想要聽聽他的回答。
“唉,真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這說了半天什么滿漢全席,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不過就是一個做川菜的廚師,這滿漢全席是你們京城派的事情,你找我做什么?
神經兮兮的......”
李老這說著說著的,到了最后把手往天空一甩,帶著無限的遺憾,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李老頭,你混蛋!
天昊,趙天昊,給我滾回來!
走!
我們走!”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受到了侮辱,萬老一下就發飆了,扯起嗓子就吼了起來。
莪擦,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趙天昊其實就一直待在竹林后面,雖然心中很好奇這兩位想要談什么事情,竟然會讓自己避開?
要知道師祖他老人家平時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會帶著自己的,而且從不避諱,所以這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雖然很想要知道,但是卻也沒有偷聽。
只不過這師祖為什么一下就發火了?
而且聽著這語氣比平時發的火都還要大,這兩人之間到底是出現了什么問題?
“啊~!
在,在呢,我來了!”
可不敢不答應,而且馬上就跑了出來,很快就來到了萬老的身邊,立刻見到了一臉憤怒的師祖,還有一副極其吃驚的李老。
“萬老頭,你跟我這兒發什么瘋呢?”
李老臉上寫滿了驚愕,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起來很是有些真誠,對于萬老的忽然變臉而感到由衷的疑惑。
這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之后萬老更是怒不可恕,直接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道:“我算是記得你了,李老頭,你給我記著。
走,我們走!”
這是真的被氣著了,萬老邁開腳就直接朝著門外走去,而趙天昊本以為自己師祖是在開玩笑的,可是哪里想到竟然是來真的?
等到萬老都走了幾步了才反應過來,于是趕緊給李老行了一個禮,然后馬上追了上去。
李老本來也是邁動了一下腳步,僅僅只是動了一下,隨即就縮了回來,然后沉思了一下,并沒有上去送客。
而是直接走到了搖椅旁邊,馬上就躺了下去,眼睛盯著蔚藍色的天空,面無表情地發呆......
張阿姨則是聽到了這里的動靜兒,連忙出來查看,特別是看到李老躺在了搖椅上面,整個人都不動了,當即就嚇了一跳。
“李老、李老,您怎么了,沒事兒吧?”
趕緊上前來查看一下情況,這不會是出什么事情了吧,我的天哪?
聽到張阿姨的叫聲,李老眼睛里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隨即就回答道:“沒什么事兒啊?我在這里發呆呢。”
“啊~?
沒事兒?
真沒事兒啊?”
聽到李老的回應之后,張阿姨的心緒這才穩定了下來,剛才真的是把自己給嚇壞了。
對了,隨即張阿姨反應了過來,馬上追問道:“客人呢?”
“走了!”
李老隨口說了一聲,然后就開始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想要睡覺呢還是假寐?
走了?
這客人可真奇怪,走就走吧,剛才好像還跟李老發脾氣了,可千萬別把老爺子給氣出問題來,到時候找你麻煩!
而當萬老氣呼呼地走出了李老家的大門之后,他忽然一下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隨后便站在了原地不動了。
趙天昊這才堪堪追到了他,所以可見萬老剛才是有多生氣,這走的速度有多快?
“師爺?您剛才......”
很想知道自己師祖剛才跟李老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趙天昊才剛剛疑惑地問起來,就發現自己的師祖狀態不對。
他好像在沉思?
嘶~!
等會兒,不能打擾師爺的思路,于是趙天昊便站在旁邊靜靜地等待。
大約一分鐘之后,萬老忽然“哎呀”一聲,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隨后給自己那深皺而郁悶的額頭上來了一下。
“真有你啊,李老頭,你以為裝聾作啞就能糊弄我了嗎?
你不接招就算了,我看看你徒弟接不接招,哈哈......”
還沒等趙天昊進一步追問,萬老便馬上笑著搖頭說道。
“師爺,您這是?”
不等趙天昊反應過來,萬老馬上就開始大步朝前走,準備走到小區外面去打車。
等到趙天昊快步追上來了之后,他馬上就說道:“走走走,趕緊去星辰一趟,李老頭既然不接招,那么我們就找他的徒弟去。
我想他的徒弟肯定會感興趣的,到時候看著李老頭還跟不跟我合作,哼......”
萬老越說越興奮,隨后自顧自地像飛奔一樣地小跑了起來,讓跟在后面的趙天明給看得一愣一愣的。
可是不管自己問什么,萬老都是搖了搖頭,就是不透露分毫,讓這心里的好奇心都快抑制不住了。
直到上車了之后,兩人坐到了后排,萬老想了想之后,這才低聲問道:“以你跟楚云風的關系,一會兒叫他單獨出來聊聊,他會答應嗎?”
楚哥?
單獨聊?
趙天昊很是認真地皺眉看了看自己的師祖,隨后便看到萬老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皺著眉頭仔細地想了想之后,趙天昊帶著一絲不太確定的語氣道:“應該會的吧?我覺得楚哥挺好說話的。”
“不是應該,到底會不會?”
“呃~!會會會,不就是單獨聊聊嘛,楚哥這個面子還是會給我的!”
在被萬老的眼神給“威脅”了一番之后,趙天昊便馬上帶著一絲肯定的語氣,連連點頭稱是。
可是萬老忽然話鋒一轉道:“那萬一他師傅李老囑咐了他不跟咱們見面,你還有把握嗎?”
嘶~!
別玩我啊?
“師爺,您這是有什么話就直接告訴我好不好,這樣玩我有意思嗎?”
不對勁兒,這很不對勁兒,趙天昊忽然意識到這應該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自己會不會被自己的師祖給坑了啊?
“呵呵,瞧你小子那點兒膽子啊?你現在就給楚云風打電話,告訴他我來了,一會兒到了酒店單獨找個包房,找他聊點兒事情。”
似乎是下了一個決定,萬老很是認可自己的方案,帶著一絲鼓勵的眼神對著趙天昊笑了起來。
“師爺、師爺,您老人家就給我透個底兒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啊?
您要是不說清楚,我可是不敢給楚哥打電話的,我總不能把楚哥給坑了啊?”
趙天昊可是很佩服楚云風的廚藝和他的為人,所以很想保持著跟楚云風的良好關系,萬萬不能讓自己師爺把自己給坑了。
看到趙天昊竟然反抗自己,這讓萬老一下就不高興了起來:“怎么著,你小子難不成還敢違抗我的命令?
再說了,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坑小楚了?
我這是帶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兒給他,這可是他這輩子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他要是知道了的話,肯定會感謝我一輩子的。
這是好事兒,你懂不懂?
電話你打不打?”
看到自己越說,這趙天昊的眉頭就皺得更深,竟然還露出了對自己不相信的眼神,差點兒就讓自己想要拍一下他的腦袋。
自己會做坑人這樣沒品的事情嗎?
“這電話你不打?”
“不打,除非您先告訴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趙天昊這還是第一次反駁萬老的意見,所以把心一橫,今天就豁出去了。
一直盯著趙天昊看了半天,發現他似乎是一點兒都不妥協,萬老最后也是感覺到有些無奈。
最后只能是嘆了口氣道:“好吧,那我告訴你,滿漢全席知道吧?”
???
什么情況?
趙天昊狐疑道:“滿漢全席?知道啊?
這京城凡是做餐飲的誰不知道滿漢全席啊?您說這個干嘛呀?”
“那你知道現在整個京城還有誰會做這滿漢全席嗎?”
“知道啊,不是還有好幾家會做嗎?不過聽說好像都不太正宗,而且好多菜都已經失傳了啊?”
仿佛是聽出了一點兒什么來,趙天昊的心中更加好奇和疑惑了,自己這師爺好像就是為了滿漢全席的事情來蓉城的。
可是這滿漢全席跟李老有什么關系呢?
他可是川菜的廚師啊?
這川菜難道跟滿漢全席還能扯上關系?
別逗了吧?
“實話跟你說吧,我就是為了這滿漢全席的事情跟你來的蓉城,不然你當我閑的啊?
我讓你給小楚打電話,那是要給他一個天大的機會,讓他能夠學到滿漢全席的機會,這個電話你打不打?”
表情略帶嚴肅的萬老把話說完了之后,趙天昊徹底地震驚了,隨后馬上帶著一絲迷茫的神情反問道:“您沒騙我?”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呢?”
嘶~!
這是真的啊?
趙天昊此時心中已經是說不出什么滋味兒了,那可是滿漢全席啊?
自己即將見證一段歷史的真相嗎?
“打、打打打,我馬上就打,師爺啊,你趕緊跟我說說這滿漢......”
“趕緊打電話,有事兒一會兒再說!”
“好好好,我這不是在打著嘛,您先跟我說、說......”
“喂?楚哥,我、我我我,天昊啊!”
“天昊啊,你到蓉城了嗎?我這邊有點兒忙,要我叫人來機場接你嗎?”
“不用、不用,我已經從機場出來了,現在正朝著星辰酒店這邊過來了,那個什么,我師爺也來了,想跟你私下單獨聊一聊,你這邊有時間嗎?”
“師爺?等等,你是說萬老?他老人家也來了?”
“啊,對對對,你這邊有時間嗎?”
“萬老親自來了怎么會沒時間啊?就算是沒時間也要擠出時間來,你們快到了給我說一聲,我下來接你們!”
“哦,好好好,那咱們一會兒見,就這么說定了啊!”
“好的,那一會兒見!”
掛掉電話之后,趙天昊立刻歡呼了一聲,于是馬上開始向萬老追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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