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九琨雖是嘴上混不吝不著調,但是配藥時卻毫不含糊。
因著一些藥材緊缺,呂順順自告奮勇去各大城去匯集。
眼下特殊情況,宮墩墩二人也隨著去了。
宋琴去淄江邊界把宋家的下人接來,打算在選好的酒樓地址先建造施送藥膳的棚子。
衛枕鈺有條不紊的指揮著所有召集過來的大夫,囑咐著下藥的劑量。
待她把最后一批大夫送走后,這才折身走回后院。
只是一直以來沉重的心思,在現在輕快異常。
之前她雖知道政局已經穩定,可是畢竟是治標不治本,雖將孫遮的藥方傳回另外的郡城,但無法根治,長期的痛苦只會更加折磨百姓。
但是如今,有了老頭研制的真正佛花,那衍骨蟲,也只有低頭的份。
衛枕鈺想到這兒,深吸一口氣才抬腳進了城主府后院。
本是說著那天晚上就回南城,沒想到又是拖延了行程。
不過,倒也值得。
顧棐南幾乎是在她進門的瞬間,就轉頭望了過去,唇邊斂著溫潤的笑。
“娘子。”
衛枕鈺收起翻飛的心緒,也提唇一笑。
“如何?這歸息和歸葉省,你可是挑出了合心意的人去管制?”
顧棐南攏起袖子,將手中的帖子拿給她看,衛枕鈺很是意外。
“俞子敬?”
“嗯,他有治理之能,只是有些年輕氣盛,不過有我帶著他,想必能逐漸理清諸事。”
顧棐南應聲揉了下她的軟發,耐心解釋道。
“那便好,說起來,杜塵那兒……你該如何解釋?”
房數惹了眾怒,杜塵卻是一直保持中立態度,雖說真實身份是神使,但畢竟人已經被顧棐南處理了,沒留下證據。
百姓更是不會知曉此事,屆時朱襄要是聽了有心人的話……
“哎呦,你這個死丫頭,一天操心什么呦??”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讓衛枕鈺的思緒瞬間繃斷。
她轉頭望去,看著那個又把自己收拾的倍干凈的老頭,嘆口氣。
“懷知他們還在南城,不趕緊收拾完,如何能回去見人?”
項九琨擺擺手,眼中露出幾許安撫。
“哎,這話就不對了,你還信不過顧小子么?心眼子比頭發都多,什么事能不留一手?”
“老頭子我昨兒可是偷聽到了,他把關我和小媯那個密室翻了個底朝天,又發現了一個暗道,是通往碼頭的。”
“不僅如此,那個白面具還和他說歸息村的源頭查到了,河道還有殘余的衍骨蟲蟲卵,怎么樣?他沒和你說吧?”
衛枕鈺訝異的睨了他一眼,隨后笑:“確實沒和我說。”只不過把情報冊拿給她看了。
項九琨哼哼兩聲,隨后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個小瓷瓶。
“你瞧。”
衛枕鈺疑惑的湊過去,看到里面蠕動的一只黑色的蟲子,背部上面有絲絲銀色紋路,正是之前老頭提過的衍骨蟲。
她眸色驟然凌厲起來,問:“你哪來的?”
項九琨指了指在一邊忙碌的孫遮。
“他主動找到一個身體強壯些的漢子,我們溝通之后,便留了一只活的。”
“那人應是很早就吃了他做的藥,這蟲子一直在沉睡,倒也好引。”
衛枕鈺斂下眸子,看著那活動起來的衍骨蟲。
“這個玩意以食肉為生,為何現在還能活?”
項九琨扣住蓋子,幽幽嘆息。
“看到被我泡在邊沿上的藥水了嗎?”
“里面有一味藥材,有葷腥味道,能刺激蠱蟲。”
就在這時,項鳴媯走了過來,比之剛見的時候,這幾日氣色明顯好了很多。
她盯著那瓷瓶眼露冷色:“這衍骨蟲是蟲卵時,基本透明無狀,入了體內才會變成這般。”
“小鈺,背后之人心思陰毒,只怕還有一些腌臜手段是我們聞所未聞的。”
衛枕鈺掩住眸子中的凜冽,出聲時卻滿是安撫。
“無妨,不必擔憂。”
“你且好好歇息,明日咱們也該啟程了。”
項鳴媯聞言,眼中的冷色才漸漸散去,她挽唇一笑。
“孩子們,還好嗎?”
衛枕鈺長嘆一聲,眼中露出幾許無奈。
“說實話,已經許久沒有見他們了。”
顧棐南知道她一直心急如焚,握住她的手用了些力,輕聲安撫:“明日一定出發。”
“好。”
*
次日凌晨。
還未觸及天色破曉,城主府院中已然站了數人。
宋琴拿著帕子掩住眼角,滿眼不舍:“剛見面你就要走,也罷,等你家相公高中,我去京城給你慶賀!”
衛枕鈺心中也藏滿惆悵。
這段時間以來,離別似乎是她見的最多的一件事。
她眼中斂下愁緒,好半晌輕輕道:“我們一起努力,很快就見了。”
“而且……我也想合谷村了。”
宮墩墩和義來站在一邊,也是興致缺缺。
“二東家,你也別太難過,說不定下次你再聽到荊州,就是咱們宮家的酒樓聲名大噪的時候了!”
宋琴被這話逗的破涕為笑。
“你也別得意,我宋家生意不遑多讓。”
“到時候比一比,誰家的生意好!”
氣氛松弛幾分之際,一道淺青色身影踱著稀疏的晨光而來。
孫遮輕嘆一聲緩身行禮。
“桓疏前來叨擾,還望大人莫怪。”
顧棐南抬眸望去,卻是低低一笑。
“孫大人何需如此?只是,還望大人莫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孫遮也笑:“自是不敢忘。”
一番收拾整頓后,衛枕鈺又去給宮墩墩規劃了一番酒樓,就回了屋子。
夜半時分,兩輛馬車疾馳在兗明城的街道上。
項九琨抓狂的聲音響在車內。
“說好的明日呢?”
衛枕鈺掀開簾子,輕嘆一口氣。
“老頭,我現在,不喜歡分別的場景。”
兗明城的百姓認得她,很多人會悄悄把自家做好的一些吃的放在她的籃子里。
城中的差兵也認得她,會在她下農疲倦時,幫忙打水翻田。
她不知什么叫心懷蒼生,但確實感受到了,來自蒼生的善意。
衛枕鈺想到這兒,將手下的簾子緩緩蓋住,轉眸看向面前人。
“相公,你說懷知他們會不會覺得我無情?”
男人低嘆一聲,抬手攏住她的肩膀。
“阿鈺,我從不覺得你有缺點,但是今日,我想說一個。”
衛枕鈺睫羽輕輕一顫,竟是彎唇笑了。
“你倒是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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