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運在這片空間中要做的事似乎在我來之前已經完成了，因此之后只是和諦聽又寒暄了一會兒，講了些近期其他閻王的笑話后，一人一狗便相互告別，他拉著我走進了來時的電梯中，一起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戲運仗著冥府的管轄者的身份，公然無視電梯中的請勿吸煙標識，掏出根煙叼上點著。看我一臉不爽，他笑了笑也扔給我一根，同時開口道：“這破電梯上去還要一會兒，有什么問題現在問吧。”
“嗯…”我捏著煙思考了片刻后，先從他口袋里摸索過來打火機，然后問道：“諦聽…和我印象中的神獸貌似不太一樣啊，就先不說外貌上的問題了，這么兇戾，為何人界還把它奉為吉獸？”
“因為它一直都是一只溫柔的大狗，即使是現在，”戲運深吸一口煙，“你不能因為它差點把你當口香糖嚼了就覺得它很恐怖。事實上哪怕是普通的狗，你一個陌生人走到狗窩里它都得低吼兩聲，遑論諦聽本身的職責就是守護冥淵。”
“敢情是我的錯了？好像也確實是我沒打招呼就鉆到下面那陰曹地府一般的空間里面去了，”我泄氣道，“不對呀，我給鐘馗請示了呀！這么危險的地方，他為什么不制止我啊？”
“建議你下次見面的時候直接把他掐死，”戲運十分認真道，“這樣我一殿還能合理裁掉一個閑差。”我無視了他的建議，繼續問道：“但諦聽不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嗎？怎么會出現在我們華夏神國的冥府下面？”
“哈！”戲運氣樂了，“你已經是個見習閻王了，應該學會自己動腦子判斷所謂名著的真假了！諦聽，過去，現在，以及將來，直至永遠，都只能是華夏的神獸！而且，老郭你給我記住了，華夏神獸，永遠都不應當，以其他神明的坐騎形象出現！”
“你這么說等于是在否定很多華夏年輕人的啟蒙讀物了，”我撓了撓頭說道，“碰瓷四大名著，你想要作者死是吧？”“我又沒說是哪本名著！”戲運輕蔑道，“而且就算真是那本書，那又如何？我就問你，那本書中，和那些偉光正的佛祖菩薩比，有幾個道家人是正面形象？”
“呃，車遲國的三個大仙，烏雞國的獅子精，蜘蛛精的那個蜈蚣師兄…”我在腦子里飛快地過了一遍兒時讀過數遍的名著中的內容，“誒，說起蜘蛛精啊，洗澡那個片段…”
戲運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好吧好吧，”眼見轉移話題失敗，我只能承認道：“確實，道家在那里面以負面形象居多，但也還是有一些好的道士嘛，比如說人參果那一集…誒對，神界應該有人參果對吧？能給我搞點嘗嘗嗎？以前看二師兄吃的時候我可…”
我腦袋又被戲運砸了一下。
“那本書本身的基調就是對我們華夏神國的侮辱，”戲運輕蔑道，“別的不說，一個猴子精就能把整個華夏天庭攪得天翻地覆，我們這些酒囊飯袋、尸位素餐的神位一點轍都沒有，最后還得靠所謂友邦的力量來解決，我真是呵呵了。要真有這樣的猴子，都不用天都那些神位出馬，我讓鐘馗這個閑貨稍稍活動活動都能解決了。”
“那樣的話，這種打臉的作品，華夏神國完全有能力可以限制它在人界流動才對吧，”我疑惑道，“但它現在可是四大名著之一啊！”“你都在冥府混了快有三個月了，你還沒領會我們的理念嗎？”戲運無奈地解釋道，“在天帝上任前，上千年間我們一直都是道家的神，信奉的是無為而治，正所謂‘處為無之事，行不言之教’。”
“自封神戰后幾千年間，華夏的神界與人界一直是各安其事，也正因此，華夏神國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神國，”戲運堅定道，“我們從未像某耶姓神，為證明人界對自己的信仰足夠而不斷降下所謂神罰，或是悍然指示自己的信徒肆意處死異教徒，也不像某印姓或伊姓神國，以苦修的方法讓信徒對自己的信仰根深蒂固，他們眼里沒有子民，只有奴隸。”
“我們從未要求任何一個子民為我們付出什么，對于華夏人，你要是信仰我們，那很好，煉丹修道就行了，既傷害不到別人也幾乎不可能自殘，當然也有人直接把水銀往嘴里灌那我們也沒轍。如果你不信我們，也無所謂，華夏神國永遠會包容每一個華夏人。老郭，至少你從未聽說過，在華夏境內有什么人在給華夏的什么神位當牛做馬，也沒有聽說過有什么人因為侮辱了華夏的神明而被雷劈死吧？”
“你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那個被雷劈死的四字姓皇帝是你們干的好事…”我吐槽道，“所以你想說明的是，華夏神國并不插手人界事宜，即使是一本都騎到自己頭上拉屎的書成了四大名著之一，也不作為？”“這是我們曾經的理念，”戲運點頭道，“雖然這一任天帝上位以后華夏神國的理念改變了不少，但核心思想沒有變。除非是為了守護子民，否則我們絕不干涉人界。”
“但老天帝的話，我還一直以為他是法家的人…”我有些不確定道，“這成神前后變化這么大嗎？連理念都改變了。”“是啊，時至今日都一直有人在罵老天帝是個暴君，”戲運嘆息道，“其實老嬴他內心深處非常溫柔，可惜在人界時，不用重典，他沒辦法一統七國。為了統一華夏民族，他只能重用法家。但當他成神之后，他便不用為人界的分裂苦心孤詣了，前前任天帝留給他的是一個穩定而又朝氣蓬勃的神國，與當時的人界完全不同。”
“事實上我理解老天帝，”我點頭道，“我甚至覺得他都已經算心慈手軟了，那些六國余孽，打著貴族的名號，干得全是分裂國家的禍事，要是直接把這些禍害給咔擦了，能省很多事。也得虧后面老劉斗過了吸鼠霸王，不然嬴天帝的努力可真就白費了。”
“本來老天帝能夠有很大的發揮空間的，但可惜在他的任期內，穩定的時間太短了，”戲運長嘆一口氣，“不對，他還算好的，至少過了幾百年的安心日子，我成神后那真是一天不得安寧。”
“印.度神國…”我看著在電梯間裊裊上升的煙霧，“也難怪會有這樣的名著了…”“在那之前正是華夏神國最黑暗的日子，輸得最慘的時候，人界被占領，華夏神位幾乎無法獲取新的信仰之力，冥界也割給了人家，這樣一來，華夏人界每年有多少人轉生，有多少靈停留在冥界，完全被印.度神國給掌控了，華夏神國真是到了滅亡的懸崖邊緣。”
“嗨呀，而且老子還得把冥府一殿閻王秦廣王的名號讓給那個傻.逼地藏王菩薩，真是丟人，”戲運悵然若失道，“不過你既然現在還能在這里和我扯淡，那就說明我們最后還是贏了，把這個佛那個佛還有他們的菩薩系數解決掉了。哈哈，不是我自夸，當年我和地藏王的決戰絕對是華夏神國有史以來最精彩的一場，你要是求我我就講給你聽。”
“我要是說我不感興趣你會不會很傷心？”雖然嘴上在扯淡，但我內心也深知戲運絕對沒有夸大其詞。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在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有神與人在為華夏這個名號而挺身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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