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算我欠你的。”明淮正經臉，“等收拾了蛇頭，這一片地區的生意你也可以接手了。以前找不到好的理由明目張膽地跟他對著干，現在理由充分，就不必要收著干了。”
裴應章看著車窗外，眸光暗沉，“上次你出車禍，就是他派人暗算的。這筆賬，確實是該算。”
明淮活動著手指，略有幾分漫不經心，“刀口上舔血的生意，沒死就要好好抱著頭活。”
裴應章看著他，桃花眼里不再是深情，而是有一股誰都沒見過的狠意。
這些年裴應章沒讓明淮碰這些生意，畢竟染黑容易，洗白難。
他不希望明漾唯一的弟弟陷入了無盡的深淵。
還好明淮這些年并沒有深陷泥潭，也帶著他們這幫人步入了正道，開始做起了正當生意。雖然在國內看起來沒有什么名堂，但是在別的國家地區還是有點名頭的。
提明淮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但是提“m”，不少人都會顫一下心。
這些年他在國內做他的珠寶集團老板，低調不張揚，就算是查，也只知道他是白手起家，經歷過失敗，才一步步走到現在的。
誰能想到，這么一個正經的商人，曾經在灰黑地帶也掀起過腥風血雨，讓人聞風喪膽。
“我派人查過那個暗算你的人，是蛇頭前兩年新認的兄弟。這個人還沒有露過面，不是個善類。如今我們在明，他在暗，凡事要小心。”裴應章叮囑著他。
明淮點頭，“這次主要是把段凌辰帶回去。”
“嗯。把人救出來了你就帶著人走，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裴應章也不想讓他再牽扯進來。
他不希望所有人都跟他一樣，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留不住。
……
江柚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總感覺會出事。
她給明淮發信息，好在每一次他都回了。
就算不是及時回的，也不會太久。
每天知道他安好，江柚才放了心。
明漾沒事就會來找江柚，帶著揪揪出去玩。
兩個人現在倒是處成了閨蜜，無話不說。
“趁著明淮不在，帶你去見個人。”明漾提議，“但你不能告訴他。”
江柚很好奇她要帶她去見誰。
把孩子交給了爸媽幫忙帶，明漾開車載著江柚出發了。
路越來越偏僻，很久之后看到了幾個大字，【天池養老院】。
江柚好奇，看了眼明漾，明漾只是笑了一下。
車子繼續往山上開，在盤山公路上開了半個多小時，視野終于變得平坦了。
很大的一個天然湖泊，四面青山環繞，養老院建在山湖邊，老人們可以沒事垂釣，可以數數鴨子，養養魚，幾個人圍在一起下下棋，倒也愜意。
車子停下，明漾帶著江柚往里面走，工作人員看到明漾便笑著打了聲招呼，“又來看明大爺了？他現在在后院看烏龜曬太陽呢。”
“好。”
明漾回應著往里走。
江柚聽到工作人員說的明大爺，隱隱知道是誰。
穿過長廊，進了小院，有一座假山上流著水，魚池里有幾條紅紅的錦鯉，假山上有兩只烏龜。
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人家坐在輪椅里，他很瘦弱，整個人就窩在輪椅里，就那么看著烏龜。
“爸。”明漾喊了一聲。
老人家回過了頭，看到明漾臉上露出了笑容，“漾漾，你來啦。”
“嗯。怎么今天這么有興致出來？”明漾給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蓋在腿上的毛毯。
“今天出太陽了，天氣好。”老人家看到了江柚，好奇，“今天還帶朋友來了。”
以前，明漾都是一個人來。
明淮是不會來看他的。
也不會讓明漾帶別人去看他。
今天，是個例外。
江柚知道明淮那些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老人家。
明淮肯定是恨他的，可她第一次來，總不能一點禮貌都沒有。
“伯父，我是江柚。”江柚大方地自我介紹著。
老人家點點頭，還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漾把她帶來。
明漾說：“這是明淮的女朋友。”
老人家一怔，這會兒看江柚的眼神也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柚覺得他眼里有水光。
“他……還好嗎？”老人家哆嗦著嘴唇在問江柚。
江柚看向了明漾，明漾也是深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每次都會問明淮好不好，明漾自然會說好。
只是這一次問江柚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或許在他看來，江柚會來看他，就如同明淮來看他了一樣吧。
江柚說：“嗯，他很好。”
老人家點點頭，又看向了那兩只烏龜。
這會兒，他沒有剛才那么愜意了。
老人家突然對明漾說：“漾漾，你去幫我倒杯熱水吧。”
明漾知道他是想要單獨跟江柚說話，便去了。
“江柚，很好聽的名字。”老人家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
“嗯。”江柚坐下。
其實細看，明淮和他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當年，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懷疑明淮媽媽。
“明漾把你帶來，你肯定也知道明家當年的那點事吧。”老人家又一次看向了江柚。
江柚不可否認，點了點頭。
“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不相信我的妻子。”老人家眼眶已經紅了，“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害得我家破人亡。漾漾說，明淮一直沒有走出來，一輩子都不相信婚姻了。”
“是我，讓他從小就有了那么大的陰影。”老人家嘆道：“我唯一慶幸的是，明淮的路沒有走歪，他現在事業有成，還有你陪著他。我相信小時候給他造成的創傷，會慢慢地治愈，撫平的。”
江柚對此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那樣的傷痛在明淮心里能不能治愈，沒有人知道。
在她看來，只要是一道傷疤，就沒有辦法可以完全忘掉。
頂多，就是結了疤，不會疼了而已。
“小江，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明父一臉的希冀。
江柚點頭，“你說。”
明父問她：“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江柚微怔，這件事她真沒有辦法替明淮點頭。
明父見她遲疑不說話，眼里的希望一點點落空，“他還是不肯原諒我。”
江柚看到老人家這般失落的模樣，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動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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