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雨淅淅瀝瀝，烏云密布，正午的天偏見不到一絲陽光。
窗簾拉緊，室內一片黑，唐檸睡得昏昏沉沉的，隱約聽到門鈴聲響，她掙扎著睜開眼去聽，那聲音又沒了。
腦袋很暈，迷迷糊糊，她又睡過去，再次睜眼，是被電話吵醒的，她接起，電話那頭，汽車鳴笛的聲音尖銳刺耳。
何喻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我跟子揚拍完代言了，本來去看你的，路上不小心跟人剮蹭到了。”
唐檸意識清醒了些，問：“人沒事吧？”
何喻：“人沒事，在這邊等交警過來，有點麻煩，沒幾個鐘都解決不了，今天看不了你了。”
車子在外邊大馬路上開著，難免會遇到這種剮蹭的事，只要人沒事，啥都好說。
“沒事，你跟子揚注意安全。”
“好，先不說了，我給你叫了外賣，一會兒你出來拿一下。”
唐檸應著，起來，到浴室洗漱，她出來量了個體溫，三十七度五，倒是降了一點，只是頭還是暈。
跟玩了三五趟過山車似的，整個人都不舒服。
她進廚房倒了杯水出來，門鈴聲響，唐檸放下水杯，轉身去開門。
門打開。
外頭站著的人卻不是外賣小哥。
唐檸意識晃了下，看向杵在門口的高大男人，眉頭輕輕皺了下，旋即展開，她扯了下唇，“周總，有事嗎？”
她穿著睡衣，頭發披散著，大抵生病的緣故，紅唇顏色淡了些，臉色有些蒼白。
疏離少了幾分，多了些許柔弱。
“聽說你發燒了，還燙嗎？”周肆看她臉色，抬手就要探她額，被唐檸躲開。
“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
這段時間她給的臉色太多，周肆已經習慣，手頓一下，淡然自若的收回來，“我就是來看看你。”
他說著，把手里提著的那一堆東西，往前，要遞給她，“你喜歡吃的水果，還有粥。”
唐檸看了眼。
袋子是透明色的，這么拎著，能看見里邊東西，都是她喜歡吃的，沒錯。
她不知道這人是哪里得來她生病的消息，又上哪兒問來她的喜好，但他突然出現在這，又這種姿態，讓人感覺有些怪怪的。
唐檸沒接，禮貌的笑了一下，“不過小發燒罷了，已經退了，周總這么忙，就不麻煩您了。”
“你還沒吃飯，不想見我，我走，”周肆淡淡道，看著她，“東西是特地去給你買的。”
他說完，挺認真的又補一句，“都是我自己去買的。”
名軒離公司有點遠，路上堵車，那家店一向火爆，從早上一開店就擠滿人，更別提臨近中午，是吃飯的點。
也不知那家店有什么魔力，大冷天的，還下著雨，隊還是排的老長，從窗口一直沿著街邊，大概十幾米，都是撐著傘的人。
這一回，周肆沒讓趙磊去。
粥是他排隊買的，藥也是，就連水果，也是他親自去店里挑的。
唐檸瞥了眼他衣服，有些地方顏色深淺不一，留下未干透的痕跡，應該是雨淋到的。
說的話或許也是真的。
但她還是沒接。
“那真是辛苦您了，”她勾了下唇，頓一下，說，“不過，周總，我已經叫外賣了。”
話里話外，這意思就是，他大可不必，多此一舉。
軟硬不吃。
油鹽不進。
周肆沒追過女人，更沒討好過女人。
縱然有了心理準備，但也真的覺得棘手，他咬了下舌尖，盯著她，“點了外賣，那不是還沒到？”
先吃他這份，也一樣的。
唐檸沒說話，靠著門，笑笑，抬眼錯過他，直直看向他身后。
周肆頓了頓，也扭頭看過去。
電梯門打開，穿著一身黃色外賣服的小哥出來，見兩人都看著他，尤其是那個男的。
眼睛倏地瞇起來，面色很差，看他的眼神像一把銳利的刀子。
外賣小哥憨厚的笑容滯住。
他愣了愣，低頭，看了眼外賣訂單，又抬頭去看門牌號。
隨后，他試探性地開口，“明湖1棟9層，唐小姐？”
唐檸過去，報了手機尾號，接過外賣小哥手里的東西，“謝謝。”
小哥說了聲不客氣，走之前，還很敬業地說了句：“祝您用餐愉快。”
唐檸揚了揚手里的外賣，仰頭，沖著周肆笑，“喏，外賣到了，就不麻煩周總了，您請回吧。”
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那笑容燦爛，尤其得瑟，周肆眼底透著絲絲危險。
他也不顧了，直接拉住她手腕，將她箍進懷里，咬牙，“唐檸，我站你門口等了你兩個鐘。”
他十二點到的，摁了好久門鈴，沒人開門，一直站到現在。
足足兩個小時。
男人聲音壓的極低。
不是很爽的感覺。
唐檸抬眸，像是聽了什么笑話，她笑出了聲，對上他那雙黑沉的丹鳳眸，“兩個小時？”
她伸手，拉住他領帶，墊腳，局勢扭轉，化被動為主動，眉眼彎彎地，“才兩個小時就撐不住了，那你跟我談什么用心？”
“趁早回去吧周總，談什么戀愛呢。”
她嗤笑一聲，眼神譏諷。
隨即，松開手，后退兩步，一手扶上門把，擰開，進去，直接關了門。
很大一聲響。
走廊外頭仿佛都震了震。
周肆擰了下眉。
看著手里的東西，眉心煩躁。
他只是想給她買個粥。
到頭，又搞砸了。
粥沒送出去。
反倒把人給惹著了。
周肆下來，上了車，副駕座位上還放著一堆東西，來的時候怎么樣，回去的時候還是怎么樣。
他降下車窗，點燃一根煙，一手拿了手機，找到宋年和的電話，直接打過去。
宋年和在陪客戶，起身離席，到外邊接起來，“干什么，這個點打電話？”
周肆眉心還是擰著，“今天她發燒，我去買了東西，給她送過來。”
“然后呢？人家沒收？”
“……”
周肆一下就不說話了，宋年和嘖嘖兩聲，他的猜測一向很準，他問，“你怎么說的？”
周肆大概描述了一遍，又說，“我說我站她門口等了她兩個小時。”
宋年和：“？”
“你原話是這么說的？”
周肆：“嗯。”
宋年和笑起來，笑的很大聲，好一會兒，他才勉強停住，“你說你他媽的……”
“你是怎么想的，你跟唐檸說等她兩個小時？”
“阿肆，你好好想想，人家當初等了你多久啊，光她生日那個晚上……”
這個棒槌打下來，周肆回了神。
他拿下煙，沒再抽。
宋年和嘖一聲，“你可真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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