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沒給錢”喊得那是一個急切外加真實情感，甚至讓隔壁不少快要收攤的攤主投以鄙夷的目光。
擺攤的這兩天時間顧桐晚基本上已經跟附近的幾個攤主打好關系，彼此處得還算不錯，加上她會來事兒，剛來就給每個人送了一個大蘋果，或者是偶爾送點草莓，隔壁的攤主也會回以一根煙啥的。
沒顧客的時候也會相互串攤子聊天打屁，當下看見她那邊有人買了東西沒給錢，直接就跟著起哄，“啥人啊，裝得人模狗樣的，居然想拿了東西就跑？看來得早自衛隊才行。”
劉渾在前面，一聽就皺著眉，連忙擺手解釋：“父老鄉親們，都是誤會，誤會。”遂苦巴巴地一臉委屈的看著顧桐晚，“老板，不就是忘了嗎，你也別吼那么大聲啊。”
顧桐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啊，不好意思，我就下意識的，而且，那玩意兒的確挺貴的。”
指了指他手里揣著的那盒嗝屁套。
劉渾心里有苦說不出，這邊被人誤會吃霸王餐跑路，回頭到了別墅，估計少不了老大的一頓教訓。
上次的加訓內容是啥來著，好像是自己一千個俯臥撐跟五百個仰臥起坐，外加五百個的蛙跳。
一想到上次最后跟條死狗似的，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訓練場，劉渾牙槽開始抑制不住的發酸。
狩獵小隊的成員們剛上車，坐在副駕駛的葉紫秋已經開始品嘗起葡萄。
開車的劉渾聞著濃郁的葡萄香，忍不住陰陽怪氣，“我說你也不怕這葡萄是用啥玩意兒給催熟的，我看著就不太正常，咱們農科院那幫老家伙研究了快兩年的時間都沒搞明白怎么利用被酸雨腐蝕過土壤種植出水分充足且不澀口的水果，他一個小老板又是從什么渠道得到的，還有鹵肉里的香辛料，在可真是舍得放料，要知道現在香料可比變異肉貴多了，上次工科所的老徐說他自己花了快半個月的工資才買得起一袋孜然跟燒烤料。”
葉紫秋才不理會只能開車吃不到東西，一會兒回去還得被老大體罰的某人，摘下一顆飽滿煙紫色的葡萄，小心翼翼的將葡萄皮給剝開，頓時手指沾滿了葡萄的充沛的汁液，那股香甜的氣味跟濃郁了，甚至于在車上已經充斥著葡萄跟蘋果的清香。
葉紫秋瞥了一眼前邊的后視鏡，看到后排幾個人眼睛都落在最后一排位置的水果上，可偏偏旁邊坐著的又是陳宴西，于是乎只能與隔著一麻袋水果正在低頭擦槍的庚子墨狂使眼色。
庚子墨根本頭也不抬，根本不想蹚渾水，雖然他也被這股水果的香味饞得有些心癢癢。
劉渾車子開到一半，突然才想到一件事，一邊說一邊臉上還露出一種惶惶然的神色。
“誒，我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賣水果的小老板有點奇怪。”
正在低頭玩手機的徐青雉好奇地抬起頭，隔壁的一直沉默的旭陽突然間無比同意的點頭，“那個人的確有點奇怪。”
最沒心沒肺的方堂原本還在把玩自己方才在黑市上淘到的跟自己那把長刀配套的瓔珞配件，聽到這一番話也不知道是隨便應和的還是心里真就那么想的，居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漂亮”。
本以為劉渾會跟平時一樣嘲笑一番傻大個的話，可沒想到劉渾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一臉掙扎扭曲的模樣，才咬著牙道：“沒錯，那老板不對勁，就是透著一股既嫵媚又猥瑣的氣質，M的，簡直是中邪了，你們說他是賣那種產品的，該不會對這方面也有點研究吧，譬如啥情蠱或者降頭啥的。”
眼瞅著劉渾越說越起勁，葉紫秋忍不住打斷，“行了啊，要真有人會這個的話，那直接給異能者都下蠱得了，封建迷信要不得，再說了，如果那老板真有這手段，那也應該是精神系異能者，可要是正精神系的話，青雉不可能不發現，所以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竅。”
劉渾張了張嘴，最后才咕噥道：“反正有那么一瞬間，那老板是看著比你還有魅力。”
葉紫秋這邊立即投來一記殺人目光，劉渾才重新專心開車。
而陳宴西這邊心里略有失望，他善于分析微表情，那個老板當時的確沒有撒謊，那肉應該是他親手鹵的。
滑開手機打開末世前的聊天軟件，上面停留下來的信息也留在了一年多前。
手指輕點屏幕，滑動到另一個軟件上，那里的聯系人之中赫然多了剛剛加的那個矮小男人。
實際上陳宴西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沖動還是想要緊緊抓住最后一絲跟她相似的任何事物，哪怕只是如出一轍的食物味道。
陳宴西漫不經心的目光落在顧桐晚那略顯有些女性化的昵稱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時居然輕輕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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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桐晚動作麻利的將剩下的一些面粉跟大米收拾好，然后手握著小推車往停車場的方向走，走的時候故意放慢了腳步，果不其然的感覺到身后又跟著幾條尾巴。
這幾條尾巴應該是在她賣貨的時候就盯上自己了，大概是因為她這邊攤位販賣的商品過于惹眼，但又只一個人出來單干，這種情況下就極容易引起心懷不軌之人的覬覦。
不過這次顧桐晚倒不著急，眼下一起去停車場的人很多，他們即便是想動手也得等自己開車落單的時候。
但是這次車子開到前邊小道的時候，突然發現路邊還停著一輛有些惹眼的SUV，顧桐晚猛踩油門開了過去，也就沒注意到車內的傻大個突然伸展脖子，笑著對小隊內的其他人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五分鐘。”
方堂下車后臉色神色不變，臉上依舊掛著憨憨的笑容，但眼底的笑意卻在一瞬間散去，讓人看著有種皮笑肉不笑的顫栗感。
只見他手里近乎與他身型等高的長刀驀地在手里轉了一圈后重重擲地，頓時十幾米范圍內的路面上一陣輕微的震動。
跟蹤那幾條尾巴實際上與昨晚上控制藍芩的人販子是一伙的，今早上點名的時候才發現團伙里少了好幾個人，最聯想到昨晚上傳遞的最后信息是關于街尾一個矮小男人，于是今日又特意派人盯梢上顧桐晚。
待觀察一陣發現顧桐晚攤位販賣的貨品不僅受歡迎，而且今晚上似乎還賺了不少，這伙人眼紅得不行，又想到錯過今日的話日后就未必找得到此人，于是決定立即下手。
好不容易逮著這小子一個人開車上路，他們幾個人正準備開車追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顧桐晚那兩皮卡一下子加速，與此同時，一個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高大哥攔住了去路。
“艸，煞筆玩意，簡直是找死，自己撞過去！”副駕駛男人咬著牙發狠道。
這幫子人末世后手里不知沾了多少無辜之人的鮮血，人命在他們眼中就猶如草介一文不值，甚至殺戮能激發他們內心的黑暗獲得快感，當下看到手拿長槍的方堂不僅不覺得害怕，反而激發了施虐感。
開車的男人也獰笑著，車內幾個人頓時爆發出輕蔑的笑聲，只覺得今晚上既然有人送死那他們也就順便送一程吧。
油門已經踩到一百二的速度，整個面包車沖著方堂沖撞。
原本以為一會兒看到會是如何血肉橫飛的場面，但實際上幾個人同時感覺到面包車瞬間晃動的聲響。
駕駛位發出一聲凄厲的痛呼，一把長刀就這么從前面的防風玻璃直直插入，一刀貫穿駕駛位的司機，后者直接瞬間斃命，而面包車僅只是被一長刀猶如撬杠將之抬高至少半米，前面離開地面的車輪依舊瘋狂滾動。
“嘿嘿”
眼前依舊是咧著嘴笑得憨憨的傻大個，只是這笑容逐漸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月黑風高夜，殺人進行時，長刀破空，遍野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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