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束縛神祇的空間,陳風身形一掠,沖天而起。
腳下,星球的引力,在重新聚合被沖散的大氣。
穿過交戰形成的隕石塵,陳風重入太空。
回頭看橫在身后的、幾乎看不到邊際的星體。
很難想象,就在不久前,他與神祇的交戰,竟能將之撼動。
身在太空,交戰于星體撕裂的鴻溝,肉眼清晰可見。
尖銳的石碴,或筆直或蜿蜒的深淵,綿延上萬公里,深不見底。
若再翻上幾番,就能將整顆星球一分為二了。
此情此景,讓陳風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焚山煮海,對他來說,已經是笑話。
全部的力量迸發,已是狹義上的滅世。
“該怎么處理捉到的神祇呢?”
陳風有些傷腦筋。
攤開手掌,他看向空間,看著薄薄的透明“塑封”下,那無數種顏色交織的神軀。
它是如此的絢麗,陳風甚至認為,它就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絢麗色彩的合集。
如果,能將空間永久定格,真不失一件美妙的藏品。
思緒未落,掌心的空間,一下變得無比熾熱。
其中封印的神祇,無盡色彩剎那混亂,好像陷入混沌。
陳風心中一驚,趕忙輸入能量,去維持空間的穩定。
可惜,為時已晚。
呈球體的空間,從透明變得熾紅。
短短幾個呼吸,就讓陳風難以握在手中,只能用能量隔開它。
又是幾個呼吸,熾紅的空間變得亮白,繼而一聲脆響,被生生灼裂開來。
磅礴的能量炸起,讓陳風顧不上其他,只能急速后撤。
不過,席卷開來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爆裂。
而是神祇燃燒了自己的力量,借以灼穿空間。
兩相泯滅,實際上溢散的能量并沒有多少。
但神祇,還是成功掙脫出來了。
陳風反應極快,幾乎就在神祇掙脫的同一時間,立馬重整空間,想要故技重施,將其鎮壓。
結果顯而易見,這等超出認知的存在,怎么可能被同樣的路數控制兩次?
眼前一黑,陳風只感覺綻出的、用作感應的意識,被難以形容的廣袤牽引。
濃重的眩暈之感遍傳全身,周圍的環境,迅速變化。
無數星體崩滅、衍生,他的視角,不斷升高、擴大。
這不是他所熟悉的環境,而是神祇依托它的意識,塑造出的一方宇宙。
或者說...是它的本相體軀。
某一刻,陳風的視角,達到最大。
無盡的星辰,盡收眼中。
它們是如此渺小,渺小到只是一個光點。
而這一枚枚光點,構成的,卻是一座不知龐大幾何的體軀。
它的本體,果然是星系構成。
或者說,星系就是它的神軀。
陳風靜立虛空,直勾勾的看著它。
神祇無法形容的體軀,也作出微微昂首的姿態。
雖然看不見它的雙眸,但它的確鎖定了陳風。
陳風并不懼怕。
意識間的爭斗,他算得上輕車熟路。
眼前的一切,不過虛幻。
若神祇本體到臨,哪容他欺辱到這般田地?
怕是連帶著整個銀河系,都要為他陪葬了。
陳風眼神冷冽,觀測著神祇的體軀。
下一秒,他的身體忽的崩滅,化作無數血紅的點。
血點迸濺,掠向四面八方。
它們跨越時空,眨眼就放大到同神祇一樣的無邊無際。
以自身幻化星辰、星系,意識之中,要玩,就玩大的。
擁有相同巨大的體軀,陳風率先發動攻擊。
將畫面縮小無數倍,便能看到雙方酣戰的動作。
而放到當場,就只能看到星辰在碰撞中泯滅,兩個大不知幾何的星系再碰撞,相互吞噬。
這樣的場景,持續了不知多久。
就像宇宙的膨脹和收縮,沒有人能知道這世間的跨度會有多久。
宇宙深空,歷經大戰的殘破星體,早已穩定了新更改的軌道。
它的周邊,也多了一層伺繞的隕石塵。
時不時,有被引力牽引偏離軌道的隕石砸向星球,留下一個或大或小的深坑。
星體的不遠處,一道靜立的人影,始終附著在它的軌道。
既不遠、也不近,就這樣靜靜的跟隨。
某一刻,他忽的睜開了眼睛。
抬起手掌,他輕輕一握。
游離在太空的射線被匯集,牽扯著靜止的隕石,形成一座難以名述的形體。
看著他,陳風的眼中透出一抹怪異。
他所凝成的,正是被他于意識中同化的神祇本軀。
撤去能量,陳風周邊的空間,忽的微震。
宇宙射線再度匯集,這一次,投出的是一道模糊的人影。
同樣的綻出無數色彩,同樣不可捉摸。
不同的是,他是由陳風凝聚而出。
準確的說,是由陳風的意識結合能量凝聚而出。
當然,這也是偷師得來的。
“意識投影...”
陳風低聲呢喃。
意識,確實是宇宙速度的最快。
它不拘泥于現實,理論上講,它擁有無限的速度。
故而,從無盡遙遠距離駕臨此地的神祇,不可能是本體的降臨。
除非,幾萬甚至幾十萬年后。
當然,這一絲的意識投影,也不過它本體的億億萬分之一。
它的本體,是行進既有毀滅一個星系力量的未知。
看著自己凝聚出的意識投影,陳風心念一動,它身形逐漸淡化。
而在感應中,它正以光永遠難以匹敵的速度向前掠近。
短短幾個呼吸,眼中的太陽系,便大了一個量級。
陳風微微挑眉,沒有讓它停止。
反倒是告知它,繼續前進。
離開太陽系那么遙遠,在他駐足的距離,母星傳來的光譜,蘊含的信息怕是還在奴隸向封建摸索的商周。
“不知道,我再往回掠去的過程中,能不能在某一時段看到我的出生...”
陳風心中閃過一抹惡趣味,而后閉眼,繼續吞吸宇宙游離的各種能量。
神祇的意識投影,是他成長的助力。
有趣的是,他們居然也是老熟人。
它并非造成隕石沖入星球的罪魁禍首,卻是隕石帶他目見的神祇之一。
當初,在他身上衍生的神祇意識,正是它的本體。
因為目見,所以冥冥中產生了聯系。
也正因為如此,它是第一批駕臨的神祇。
算起來,它們從陳風目見諸位的那一刻,它們便已然分化出一絲意識,前來找尋那冥冥中的聯系。
神祇之名,不可言述。
凡人,又怎有資格正視真神?
陳風從喉嚨中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若來者不善,便斷了它無盡歲月的沉淀。
太陽系,母星。
陳風的意識投影,順應星球的牽引,沖破大氣,重入內部世界。
入目一片黃沙,但還是讓他無比的親切。
這種反饋,直接作用于本體。
也讓他知曉,那被他消滅意識投影的神祇,早已知道了他的存在。
并且,會分化出更強的力量,向這里進發。
褻瀆真身的意志,不可饒恕。
想著,陳風的嘴角,掠起一絲笑意。
那么...就看接來下一一降臨的神祇意志,有沒有能突破他防御的家伙了。
如果沒有,那么它們帶來的成長,會讓自己不懼任何意識投影。
若是他沒能擋住某道意志,那倒霉蛋兒,也只能撲一個空。
毀滅意志之下,別說陳風,怕是太陽系也會不服存在...
母星,漫天黃沙之上,太陽垂下無盡金色光芒。
光芒交織在一道模糊卻色彩斑斕的人影上,讓其迅速實化。
很快,他衍生出血髓、骨骼、筋絡、肌肉、皮膚...
金色退去,一個活生生的、赤裸的陳風,于此處誕生。
他是如此年輕,如二八少年。
他稱不上俊朗,卻氣質出塵,如若謫仙。
看著自己白嫩如蔥的手指,意識投影是一臉感嘆。
果然,碳基生物的血肉,是無比低等的。
從宇宙射線鉤織的人影,到鮮活血肉構成的體軀,無疑退化了半個維度。
倒不是說血肉沒有比肩神祇的潛力,只是難度比以源御形,難上幾個量級。
不過嘛...
由高維退化到低緯,體軀的塑造,那叫一個純凈,甚至超越母胎生命誕生的第一瞬。
畢竟,嚴格意義上,這樣的化身,才是真正誕生于能量的“純粹”完美肉體。
金色能量,遮蔽身體裸露部位。
投影身形一掠,向著首京奔去。
他的速度,比本體離開時還要恐怖。
并且移動間,無聲無息。
遠超音速,卻不破開音障,更不帶出波動,就像融入了這個世界。
而遠超之前的力量,竟沒有受到母星的排斥。
這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之前感受的排斥,真的是母星告訴他,要步入更加廣闊的舞臺...
首京,執掌者專屬的寶座上,唐依云已經煩到了極致。
反對她政令合法性的人并不多,但真的是很煩。
再有一段時間,她就真的忍不住,要著手清理了。
不然,勢必會影響到既定的一統計劃。
就在她煩躁正達頂點的時候,忽的一道意識,于她接觸。
唐依云心中一驚,險些跳了起來。
讀懂內容之后,她又氣笑了。
冷哼著長吐一口氣,果斷起身,推開大門,行步如風,向總部外趕去。
城外,唐依云大駕光臨。
意識投影轉身,微微一笑。
一看到眼前的陳風,唐依云便是一愣。
繼而心中的火氣,不減反增。
能量感應上,她分不出真假。
可作為陳風的女人,她清楚這不是陳風本體。
果不其然,投影立馬表示,他不過是本體的一抹意識分化。
至于本體,已經步入宇宙深空。
不過不用擔憂,因為本體無時無刻不在變強。
且現在,無需本體駕臨。
僅眼前所見的意識投影,即可平推末世。
金牌打手到位,唐依云的臉色緩和少許。
丟給投影一枚量核,她將目光投向別處。
幾秒后,一身戎裝的“陳風”再現。
唐依云打量著他,眼神中透著一抹難以名述的怪異。
年輕,太他媽年輕了。
稚嫩,真他媽稚嫩。
就像十五六歲的高中生,臉上沒有一點經歷的沉淀,眼中更是帶著學生特有的蠢萌。
那是無論怎樣都裝不出來的,這種意識投影,真是離譜。
完全就像另一個獨立的個體,裝著陳風記憶、智慧的“克隆”。
“陳風步入九階了?”
“九階,既是神之領域?”
唐依云終歸沒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開口詢問。
投影點點頭,又搖搖頭。
“嚴格意義上,本體還是八階。”
“可是,又的確觸摸到了神祇的奧秘。”
“如果非要按照八階和九階劃分的話,力量上即將突破八階極限,意識層次,遠遠超過九階,完全是神祇的維度。”
四句話,讓唐依云聽了個似懂非懂。
總之,有兩個答案是可確定的。
第一,九階的突破陳風是板板釘釘了,且功成歸來,會大大超越九階。
第二,八階之上,的確是神祇才能觸摸的力量。
只是劃分,沒有那么清晰。
至少,就連如今的陳風都沒能清楚劃分。
“走吧,不知道你和本體有多少聯系。”
“替我告訴他,他不在的時候,有些人可是跳的很!”
“幸好,丟了個能鎮住場子的能量回來。”
聽著唐依云的吐槽,投影默不作聲。
這已經超越本體給予他的權限,他只能向上反饋。
當然了,本體正忙著。
收到了反饋,他也懶得回復。
意識投影,就是承載他意識的工具。
沒有資格代替他同他的女人平等對話,只需要替他配合唐依云平復古國動蕩即可。
唐依云心中也跟明鏡兒一樣,她的吐槽,只是單純的吐槽,想讓陳風本體感知的吐槽...
首京,總部大廳,緊急會議。
規定的時間內,一眾高層執掌者,相繼到達。
環顧左右,寥寥數十人,便是名義上古國的最高運行機構。
大家剛剛坐齊,門外便響起一陣腳步聲。
清晰的很,兩人。
眾人心中不禁生疑,幾年來,什么時候有兩人執掌這等級別的會議了?
除非,真正的執掌者回歸。
兩人步入大廳,一前一后,大門隨之關閉。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細細看去,又如此陌生。
太年輕了吧!?
若不是同他一個模子刻出,便有人要開口喝問了。
哪找的高中生,濫竽充數充到這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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