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像是從寒風中感覺到了溫暖。
小小的嬰兒向著那唯一的熱源——男人的懷里靠了過去。
她軟得就像幼貓一樣,然后,她睜開了眼睛,那雙黑白分明的貓兒一樣的眼睛又亮又清澈。
黑眼睛與湛藍色的眼睛對視著。
好半天。
溥云深喪氣地糊住了自己的臉。
好吧,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溥云深其實抱有著私心。
他覺得,既然那個古靈精怪的少女已經一門心思掛在了某個臭男人身上,但他若是能親手將少女養大呢?
朝夕相處,近水樓臺。
十幾年的相處,難道他還不能得到少女的心嗎?
……
不過現在。
溥云深端著小嬰兒,在她震耳欲聾的哭聲中,郁猝地望向四周。
——現在,他還是先找點育兒手冊學習一下吧。
大雪紛飛,銀色長發的男人把小嬰兒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選定了一個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白茫茫的積雪中,只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一直向前延伸。
*
金秋八月。
空月城里仍舊帶著盛夏的余溫。
絕月花在城外開了滿山。
在白日里,這種花呈現出一種迷蒙的淡藍色,仿佛月上梢頭時,周圍天空的顏色。
微風拂過,宛如一片靜謐的海。
而到了晚上,絕月花接受月光的照射,就變成了如同月色般皎潔明亮的玉色,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此時正是絕月花開的時節,前來空月城賞花游玩的人絡繹不絕。
空月城是南邊重要的大城之一,樓閣林立,街道寬敞。
商販們也不算錯過這個做生意的好時機,早早便搶占了街邊的有利位置,鋪開攤子叫賣起來。
“糖葫蘆,賣——冰糖葫蘆!”
“絕月花餅,新鮮的絕月花餅嘞——五文錢一個!”
……
人頭攢動中。
嬌小的少女踮起腳四處張望,看到一個攤子,就想要跑過去,又被她身旁高大俊美的男人趕緊拉住。
“看,司燭黎,竟然有絕月花做成的餅哎!”祝靈昭激動道。
她猶如一頭沖出了羊圈的小羊羔,活力四射又神情跳脫,即使強大如魔尊大人都差點拉不住她。
無奈,只能隨著她走到了小攤前。
“姐姐,我要兩個。”祝靈昭笑吟吟地掏出十文錢來。
那賣鮮花餅的大娘看見一個衣著精致的小姑娘,被叫得一愣,連忙擺手:“哎,姑娘,你怎么能叫我姐姐?小人一介草民,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祝靈昭眉眼彎彎,那雙眼睛里亮得仿佛藏了星星,“姐姐一看年紀就不大,但身上有股絕月花的花香味,袖口干凈,頭發也編得好看,一看就是做鮮花餅的一把好手。”
“要不然,這整條街上我怎么一眼就決定買姐姐的絕月花餅呢?”
大娘很快就被甜言蜜語的小貓咪被哄得心花怒放,連聲笑道:“姑娘真會說話。”
“可別說,我這做絕月花餅的手藝可是我爹傳下來的,絕對好吃。”
大娘拿起油紙袋,干脆利落地放了兩個絕月花餅之后,又塞了一個進去:“這一個,算我送你的,如果好吃,姑娘你可要再來呀。”
“謝謝姐姐。”祝靈昭抱著絕月花餅,聲音清脆道。
那大娘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她飛快地瞅了一眼祝靈昭身旁的男人。
其實盡管無人能認得出他們的相貌,但祝靈昭與司燭黎仍然是人群中鶴立雞群的存在。
少女漂亮明媚,男人高大冷酷。
尤其是他那雙灼然的金眸,好像天生就睥睨著眾人一般,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周圍人不由自主地,就避讓開來,在他們身邊形成一片真空地帶。
不過,這嘴巴甜甜的少女著實是可愛。
賣鮮花餅的大娘熱血上頭,還是鼓起勇氣,按照習慣夸了一句:“姑娘,這是你家相公吧,看著真是一表人才,還愿意陪你來逛街,眼睛一直在你身上,可稀罕你嘞。”
這一句話,簡直峰回路轉,妙手回春。
周圍人原本只覺得冷風陣陣,刺得人毛骨悚然,霎時間突然空氣就暖和起來。
冷酷陰鷙的魔尊大人雖然還是板著臉,但眉梢卻緩和下來,破天荒地看了那個平平無奇的農家大娘一眼,好似對她十分滿意。
但魔尊大人又說不出什么好話來,憋了半晌,他垂眸看向祝靈昭,淡淡道:“你還要買什么?”
這大娘的攤子不大,總共也就是兩個竹筐,一眼掃過去,除卻最具有特色的絕月花餅,還有些玉米餅、絕月花蜜之類的。
買,都可以買。
魔尊大人當即就要豪擲一塊下品靈石的重金,將整個小攤子都承包下來。
祝靈昭憋笑,她拉著司燭黎往前走,低聲哄道:“走啦,走啦。如果好吃的話,我們明天再來買。”
隨隨便便就承包別人的攤子,實在是太奇怪了。
司燭黎不置可否。
他絲毫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但總歸是順著少女的意思。
就這么停停走走,只逛了一條街下來,祝靈昭就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而周圍的小攤販何等耳聰目明。
他們都見著了大娘一句話令那個滿身貴氣的男人氣勢轉暖的情景,頓時都掌握了訣竅,好聽話不要錢一樣地灑了出來。
“姑娘,姑娘,來我看看我家的包子吧。買回去給你家相公也嘗嘗。”
“這位相公,姑娘家都喜歡吃冰糖葫蘆。快給你家娘子買幾串吃。”
“這位相公,來看看我家的花環,都是用絕月花編的,可適合你家娘子帶了。”
……
這七嘴八舌的恭維之下。
魔尊大人雖然還是冷著臉,對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
但祝靈昭只瞄他一眼就知道,這男人心里八成是美得冒泡,那雙妖異的金眸中仿佛流動著熔巖,熠熠生輝。
如果不是祝靈昭死命攔著,魔尊大人能扔出幾塊寶石來,把整條街都買空。
雖然司燭黎曾經落魄過,也知道民生疾苦,但很顯然,他做魔尊做了太久,根本就對金錢沒什么概念。
或者說,他自覺心情好的時候,像個冤大頭一樣到處撒錢,根本就不算是事兒。
祝靈昭滿頭黑線,費了好大功夫才把美滋滋的魔尊大人拉走。
“行了吧。”祝靈昭哭笑不得地拉下男人,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看這整條街的人都叫你相公,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誰的相公呢。”
司燭黎微愣。
隨即,他那張原本冷淡中透著暗喜的俊臉,立刻黑了下來。
司燭黎陰森森地瞪了祝靈昭一眼,惱怒不已。
祝靈昭才不怕他,她偷偷在寬大的袖袍里拉住司燭黎的手指,勾了勾。
“他們都說月光下的絕月花最漂亮,今晚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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