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從里頭的鵝卵石小路走出來,肩上挑著擔,擔兩邊掛著木桶,是廚房里剛倒出來的泔水。
“咦!”清風一下跳出門,躲到圍墻邊上,盯著自己的師弟出來:“小竹子你怎么那么積極!”
蘇麥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看清風這副不穩重的模樣,忍不住吐槽:“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的偷懶,再看看清竹,早上清掃客房、下午還要倒泔水,同門出身,區別怎么就這么大呢!”
“小竹子就體諒我這師兄辛苦,愿意多干一些!”清風嘴硬道。
“嘁!”蘇麥朝他翻了個白眼,跟著年少卻穩重的清竹走出去,好奇道:“清竹,你要去干什么啊?”
清風捂住了鼻子,用悶悶的聲音提醒道:“我勸你別過去。”
只是泔水而已,哪有那么臭!
蘇麥無語,根本不聽他的話,跟著過去。
“我是要去發酵......”清竹低聲道。
他身子雖小,肩頸處的肌肉卻發達,跟著扁擔一顫一顫,汗水順著下頜流下來。
“發酵?”蘇麥不太懂他的意思,就跟著走進一個全是香樟樹的林子。
樹應該是人為種植的,與其他林子不太一樣,樹干更纖細,叢林還稀疏些。
空地上放著幾個大塑料桶,此刻蘇麥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就好奇地湊過去看。
塑料桶里的泔水陳放了至少一個禮拜,散發出一股惡心的臭味。
“嘔!”蘇麥眼前一黑,轉身跑遠,胃里翻江倒海:“嘔!”
她抱著一棵不算粗壯的樹干,把剛剛吃進去的雞腿肉都吐了出來,泔水的臭味還在鼻間消散不去。
胃里反上來一股油膩膩的酸味,更難受了。
清風遠遠地看到她抱樹嘔吐,幸災樂禍地走過來:“我跟你說了別去吧,你偏不聽!活該了吧!”
他捧腹大笑,看到蘇麥的臉越發蒼白,才停止了笑聲。
“你沒事吧?”
蘇麥有些力竭地翻身,靠在樹干上,一臉懊悔:“這清竹看起來老老實實一聲不響的,看我走過去也不提醒一聲。”
“是吧!”清風眨了眨眼睛:“你也看出那小子的本質了?我前陣子看網上說的,他這種的就是叫腹黑!”
深以為然,蘇麥重重地點頭。
剛吐了一陣,她有些虛弱,看著清風道:“你扶我一下,有點起不來了。”
清風同情她,伸出了手,扶著她的胳膊,帶她回寺廟里。
而在樟樹林里的清竹,從僧衣里掏出一塊白色的方帕,疊成三角的,圍在臉上。
沒人看到這塊方巾下他偷偷翹起的嘴角。
今天又捉弄到一個人!
他把泔水倒出來,又將那些已經發酵好的液體倒出來,一步步慢慢地往寺院里走去。
下午天氣不錯,莫清云在花圃隔壁的院子里泡了一壺茶,坐在遮陽的小亭里,品著客戶剛送來的龍井。
冷峻就坐在他的對面,興致缺缺地看著假山上的流水。
“來嘗嘗,”莫清云給他倒了一杯,推到他身前:“聞聞味,是不是很正?”
他粗俗慣了,連品茶這種風雅之事,也是拿了個玻璃水壺,兩個小透明杯,燒開了一壺水就直往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