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女子什么時候到過這種地方啊。
太高級了!
她們的腿要軟成面條,上身拿不準以什么姿勢安裝在這兩條腿上,嘴唇囁嚅,面孔卑微得五官失位。
幸好大倉走在前面,她們的腳步才有了一定的方向性。
倆孩子天真無邪,到了這么新奇有趣的地方,姐弟倆手拉手,一邊走一邊跳叫。
已經心如死灰的表姐,在這種環境當中,那先一步而死的神經,似乎又死而復生了。
面對此情此景,還是為倆孩子的無所顧忌而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到了貴賓間,房間里裝飾的高級,地上還鋪著地毯,讓她們都不敢往里走。
即使是坐下了,她們三個的坐姿幾乎不是坐著,而像是被綁著按在那里的。
大倉暗暗發笑。
拿過菜單,除了點了飯店里的招牌菜,還有就是哪個貴點哪個。
當然,表姐她們只看到大倉點菜,她們也不知道多少錢。
等到滿滿一桌子菜上來,三個女子都有點驚呆了。
怎么會點這么多?
而且,這些菜她們一個都叫不出名字。
見都沒見過。
倆孩子卻是開始大快朵頤。
三位女子拿起筷子,試探著夾菜。
不管第一口吃到哪個菜,她們的臉上都要閃爍出異樣的光彩。
只不過生怕被笑話老土,所以不管臉上怎樣放光彩,絕對不會大聲贊嘆出來。
可以說,包括魏紅,她們長這么大,從來吃的都是農家菜。
鍋里放點油,蔥花爆鍋,炒菜。
再奢侈就是豬肉炒菜。
不管怎樣炒,永遠是一個味道。
但是今天,她們平生第一次,味蕾品嘗到了從沒接觸過的味道。
第一口的時候似乎有點排斥。
感覺不習慣。
甚至認為很難吃。
但是細細品味,似乎還可以接受。
到第二口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愛上這種美味了。
大倉還要了紅酒,要求表姐和倆妹妹都要喝。
當然,司機也要喝。
不但是這年頭,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紀的初期,不但沒有醉駕一說,如果司機因為喝酒出了事故,這還是從輕的理由呢!
只不過再以后,整個社會才漸漸明白喝酒開車,如同故意殺人。
三位女子一看是甜酒,既然大倉一定要她們喝,那就必須要喝點。
高腳杯里倒上,三位女子也不敢端。
生怕端酒杯的姿勢不對。
雖然沒有外人,但是她們自己會尷尬致死。
然后模仿著大倉端酒杯的姿勢,四個人碰杯。
反正是甜酒,喝起來也甜絲絲的,味道還不錯。
于是就聽從大倉的擺布,讓她們喝,她們就喝掉。
等到酒足飯飽,三位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了。
因為她們看到對方的臉紅得像猴子腚。
自己的臉熱烘烘的。
吃完飯,大倉開著車,拉著她們回了縣城。
倆孩子照例在后邊臥鋪狂歡。
三位女子這回真的是騰云駕霧了。
除了坐在車上感覺不到車輪跟地面的碰撞,就像貼著地面飛行一樣之外,還有就是紅酒的作用。
臉很熱,頭腦暈乎乎的,很懷疑這是喝醉了。
但是又想到,據說喝醉了很難受,為什么自己喝醉了不難受,還有點很舒服的感覺呢?
最后還有一層暈乎。
那就是他們跟著大倉出來,結賬的時候,聽到大倉這頓飯花了一百多。
三位女子嚇得當場就差點暈死過去。
一路之上誰也不敢說話了。
都在心疼死了那一百多塊錢。
莊戶人家一年收入沒有一百塊錢。
她們幾個人一頓飯吃掉一百多!
到了東南街那處宅子,富貴兩口子都有點等急了。
下午的時候大倉往農修廠打了個電話。
讓小姑派人過來東南街通知一下富貴兩口子,今晚自己和表姐,還有英子玉芬,還有倆孩子要回來住。
現在他們回來,孟凡花早已經把床鋪都收拾好了。
富貴兩口子一看到大倉他們進來,當時就嚇了一跳。
因為三位女子的臉,太紅了吧。
大倉笑道:“沒事,喝了點紅酒,上臉了,又不是喝醉了。”
孟凡花叫道:“臉都紅成那樣了還不叫喝醉,那什么叫喝醉啊?”
說著就埋怨玉芬和英子:“你們倆還是學生,怎么能喝成這樣!”
倆人都指著大倉:“是他逼著我們喝的。”
孟凡花趕緊泡茶,讓她們喝點茶,解酒。
倆孩子又來到一個新環境,再次興奮起來。
人家這房子又大,倆孩子這屋那屋地追逐,滿屋里都是打鬧的笑聲。
表姐坐在沙發上,抱著茶碗出神。
不過大倉觀察,表姐出神歸出神,偶爾的,尤其是看向兩個打鬧的孩子,她的眼神里也會泛起一絲絲的活力。
于是心里又欣慰了幾分。
僅僅是去吃了一頓飯,就讓表姐已經凝結的內心開始破冰。
看來自己的方向是完全正確的。
其實,最關鍵的,能讓表姐不絕望,也不會太痛苦的,是因為帶上了倆孩子。
這倆孩子在表姐的心目中,應該比鐘振軍更重要。
只要孩子在身邊,她的痛苦就會緩解。
第二天,大倉讓英子和玉芬陪著表姐和倆孩子,去公園逛逛。
而他,開車回梁家河裝貨。
三噸山楂,五噸四月半桃子,裝在車上,行駛起來跟空載區別不大。
回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又拉上原班人馬。
把英子和玉芬送回學校。
然后他拉著表姐和倆孩子,向南方進發。
經過這幾年的嚴打,車匪路霸明顯少了很多。
至少白天沒有攔路搶劫的了。
而大倉也是提前規劃好,天黑之前趕到哪里,哪里可以住宿。
這樣白天趕路,到了飯點兒就停車吃飯,到了晚上找賓館住下。
別看是一個人開車,一點兒都不累。
關鍵還是車好,先進,容易操控,又是新車,開起來一點都不累。
雖然現在沒有高速,但是勝在路上車少,他們只在路上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天黑之前,他們就趕到了滬海市。
這座全國最大的城市。
找賓館住了一夜。
第二天,又帶上她們娘仨,開車去江西北菜市場。
第一次來這樣的大都市,大倉一再囑咐表姐,不管何時何地,一定要看好孩子,每時每刻都不能松手。
其實,他本來可以留娘仨在賓館等他的。
但是他就是想讓表姐看看,自己這一趟能賺多少錢。
到了市場找個地方把車停下,然后搬出一箱桃子放在地上,把貨箱又關上了。
表姐其實自從進入這個大都市,精神就高度緊張。
就像一只家養的老母雞,突然來到一群老鷹當中。
她一手拉著一個孩子,小聲問大倉:“你準備在這里賣桃嗎?怎么只搬下一箱來?”
大倉靠近表姐小聲說:“我不賣,我批發出去。”
“哦——”表姐有些似懂非懂。
她不知道“賣”和“批發”到底有什么區別。
然后很快有人過來了。
一看箱子里的桃子,頓時眼都直了。
操著滬海口音,問:“桃子怎么賣的啦?”
大倉伸出倆手指:“兩塊一斤。”
表姐拉著孩子,身體晃了晃。
她沒上過學,一天都沒上過。
但是基本的錢幣還是認得的。
來的路上大倉就告訴表姐了,這些桃子,他從秉文大爺手里五分一斤收來的。
本來集上的價格是一毛錢三斤。
可是,現在大倉賣兩塊錢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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