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債這事,三番兩次要不來,一旦撕破臉,態度那就相當不好看了。
債主都這樣的態度了,鐘振軍還是各種找理由,表示今天拿不出錢來。
希望親朋好友再堅持堅持,再緩緩,他會盡快還上。
翻來覆去就是這句話,那些債主都火大了。
直接上去推推搡搡,讓他立馬還錢。
“你一沒蓋房子二沒娶媳婦,根本沒有花錢的地方,借我們這么多錢干嘛去了?”
“他肯定手里有錢,就是不拿出來!”
“是不是想卷著我們的錢跑啊……”
鐘振軍感覺自己比竇娥都冤。
誰想跑了!
可是事情的真相,又不能跟債主們說。
今天也巧了,正好魏紅在這里。
因為魏紅不在的話,他還可以編個謊話,說借錢補償前妻了。
其他又實在想不出不還錢的理由。
被以前都要把他捧到天上,以他為榮的親朋好友這樣逼迫,鐘振軍難受極了。
尤其是當著前妻的面兒。
他覺得被魏紅看笑話了。
她看到這一幕,心里一定很高興,很解恨吧!
會讓她覺得,只要離開她,自己立馬就倒霉了吧!
可他哪里知道,魏紅此時此刻的心在滴血。
自從那天晚上鐘振軍向她攤牌,說他在外面有人了,要尋找真正的愛情。
這個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一直在迅速地崩塌。
如果說即使她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愛情?但她依然努力說服自己要理解振軍,原諒振軍。
或許振軍說的是對的,現在的新思想是對的,自己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村婦女,理解不了,不懂愛情,是自己的錯。
可是現在呢?
她知道鐘振軍手里有錢,存了幾千塊錢總有,那些錢呢?
不但存款沒了,還把親戚朋友都借遍了。
還不還錢!
他這不是個騙子嗎?
借錢不還,這在魏紅的思想觀念當中,那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那么多的錢,他都弄哪兒去了?
都被外面那個壞女人給騙走了?
最讓魏紅真正涼透心的,是剛才短短的時間內,鐘振軍的態度就像演戲一樣,變化得太快了。
魏紅雖然沒上過學,但不妨礙她是個聰明人。
當鐘振軍再次翻臉,不承認他想復婚的時候,她就看明白了。
鐘振軍前邊苦苦哀求,軟硬兼施說得天花亂墜,要求復婚,只不過是因為聽說大倉給了表姐六萬塊錢。
當聽到六萬塊錢是假的,根本就是大倉為了安慰表姐騙表姐的,鐘振軍立馬翻臉。
這——還是人嗎?
魏紅寧愿被自己深愛了九年的優秀的男人踹了,后半生永遠沉浸在傷心痛苦之中。
也不愿面對自己這九年來,其實是瞎了眼。
居然跟一個人面獸心的禽獸過了九年,還對他那么地崇拜,愛他愛到骨子里。
現在再看鐘振軍被債主推來搡去,他還是不忘時不時把長長的偏分頭用手攏上去。
還在竭力維持那個奶油小生的瀟灑形象。
魏紅的胃里就一陣陣往上泛,就像最強烈的妊娠反應那樣想要嘔吐。
既然協議都簽了,倆人都按了手印,倆孩子從此就歸她來撫養了。
接下來她一秒鐘都不想在這里多待。
自作自受,鐘振軍自己欠的債,讓他自己面對債主去吧。
大倉這回也不用表姐開車了,放下前邊的座位讓倆孩子鉆進去,讓表姐坐副駕駛,由他來開。
只是一路之上,魏紅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沉思地看著前面的路。
到了鐘振軍的家,倆孩子歡呼起來,因為長這么大還沒離家那么多天呢。
她們都想爺爺奶奶了。
鐘振軍的父母在家里,聽到門外好像有孫女和孫子的歡笑聲,老兩口頓時又哭了。
他們以為這肯定是想孩子想瘋了,耳朵都出毛病了。
因為老頭回家來,跟老婆子把兒子的話說了。
這個年齡的人了,見的事多了,沒吃過死羊肉還沒見過活羊走嗎?
一聽兒子那些話,就知道兒子是鐵了心不要魏紅,邪了心要娶什么干供銷社的廠長的女兒。
也就是說,兒媳婦再也不會回來。
倆孩子被兒媳婦帶走,也再也不會送回來。
老兩口萬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
沒想到轉眼間,就見倆孩子跑了追逐著跑了進來。
老兩口簡直懷疑是在做夢。
不是說兒媳婦和孩子都不會回來了嗎?
老太太急火攻心又下不來炕了,在炕沿上伸出胳膊攬住倆孩子,“嗷嗷”地放聲大哭。
老頭哭得動靜比老婆子還大。
門口外面,大倉把倆孩子放出去,又坐回車里。
因為他看表姐一直坐著,不想下車的樣子。
“還是進去看一眼吧,安慰安慰兩位老人。”大倉勸道。
一路上已經平靜如水的表姐,突然趴在前面“嗚嗚”地哭起來。
不僅僅是因為看到這個生活了九年的家,在哭她自己。
還有替曾經的公公婆婆難過。
好好的一個家散了,她和孩子都是受害者。
公公婆婆同樣是受害者。
甚至那么大年紀了,還要受這樣生離死別的折磨,實在是太可憐了。
“鐘振軍他不是人!”表姐哭著說道。
“他確實不是人。”大倉勸道:
“姐姐,別哭了,為那樣的人不值得。
其實他跟那個吳新麗又不是一天了,好幾年就在一塊兒了。”
表姐倏地直起身子,盯著大倉:“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對,我早就知道。”
表姐厲聲問道:“那你為什么不早點跟姐姐說?”
“我第一次發現這事的時候,姐姐快要生老二了,你還記得我讓他帶回來的紅糖嗎?我就是借著送紅糖敲打他。”
“……”表姐一下子扶住額頭,把頭埋了下去。
沒錯,她記得太清楚了,表弟讓鐘振軍帶回來那么多的紅糖。
在當時,她還是那么幸福。
可是為什么人性就這么卑鄙呢,鐘振軍那時候外面就有人了,回家來還人模狗樣的。
他怎么可能裝得這么好?
“他當時已經答應我,不再跟吳新麗來往了。可他沒做到,過了些日子還給領導提交了一份離婚申請,其實那時候他就準備跟你離婚。”
“那時候就要申請跟我離婚?”表姐再次感到震驚,“我怎么不知道?”
“我給壓下了。”大倉說道:
“我想辦法讓吳新麗的弟弟把鐘振軍打了一頓,還讓吳新麗的爸爸看好他的女兒。
我怕姐姐知道這事受不了,我才一次又一次地給他機會。
我就是希望敲打敲打他,讓他知道害怕,跟吳新麗斷了聯系。
以為等吳新麗有了婆家就好了。
可我忘了有人說過,出軌這事,只有一次和無數次。
無論你給他多少次機會,都改變不了狗要吃屎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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