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懂了。
可又不完全懂。
這件事情，好像比剛才她預想的又復雜了一點。
之前她以為只是方之璇誣陷給她。
但現在看來，難不成是桑夫人和方之璇串通好的？
她們合力拔掉自己這根眼中釘。
方之璇做出這種事情南楓不意外，但桑夫人會做這種事，南楓得掂量掂量。
她一言不發，沒有解釋，沒有辯駁，很安靜地站在原地。
她只是在想，反正她沒做過。
沒干過的事，還能賴到她頭上？
但這一切，要看桑胤衡怎么做了。
是相信她呢，還是相信桑夫人？
桑胤衡幾乎沒說什么，南楓知道他在思考，他不是一個武斷的人。
片刻后，他一邊將桑夫人的被子拉好，一邊低聲囑咐：“媽，你先休息一下，醫生說你沒事，一般來說注射超過一百毫升以上的氣體才會造成空氣栓塞...”
“所以你覺得是她注射的不夠劑量，不如讓她現在加一點？”桑夫人惱怒又刻薄地道：“事到如今，桑胤衡，你居然在包庇她！”
南楓反正聽不出桑胤衡哪個字在包庇自己。
但她肯定桑夫人在撒謊。
“媽，你睡一會。”桑胤衡語氣仍然關切溫和，并沒有接桑夫人的話，然后從床邊站起來囑咐特別護士：“你陪著夫人，寸步不離。”
然后，他從南楓身邊走過去，丟下一句話：“出來。”
南楓又看看桑夫人和方之璇，轉身跟了出去。
桑胤衡在剛才他待過的走廊盡頭的窗邊，倚著窗臺掏出一根煙。
桑胤衡沒有立刻跟她翻臉，已經是很克制了。
南楓想，在母親和她之間做出選擇信任誰，她輸的沒有懸念。
南楓一步一步向他走去，順便在包里摸到了打火機。
走到他面前站住的同時，她點燃了打火機。
桑胤衡本來叼著煙沒打算吸，看到了南楓手里的打火機，他就彎下腰來點燃了香煙。
火苗也點燃了桑胤衡的黑瞳。
好不容易在漆黑中，有了點別的顏色。
桑胤衡吸煙，把南楓的煙癮也勾起來了。
她在包里找到煙盒抽出一支，也給自己點燃了。
剛吸了一口，桑胤衡就說話了：“不打算解釋？”
她噴出煙圈：“解釋，當然要解釋，四點半左右，夫人讓她的特別護士找我，我在病房里待了十分鐘左右，然后我就走了，一直在小山的病房。”
“所以。”桑胤衡也噴出一口煙，倆人中間滿是煙霧，仿佛都被籠罩在一片迷霧當中：“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我媽媽撒了謊，和方之璇串通好陷害你，第二種是她眼花看錯了。”
南楓在煙霧中拼命吸煙，她沒什么煙癮，特別煩躁的時候會吸一兩根，這盒煙在她包里待了很久了，被揉的皺巴巴的。
她吸的有點著急，不小心嗆著了，吭吭地咳。
桑胤衡從她手里拿走了香煙，順手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煙霧終于慢慢散去，南楓看清了桑胤衡的臉。
他仍然那么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甚至連看她的眼神，都是溫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