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之岳能成為圣域最強門派洞虛派的掌教。
他可不是泛泛之輩。
假如是年輕時,他可能會頭腦一熱立馬答應‘古瀾’的邀請。
但人越老,智越妖,陽之岳也有屬于自己的考量。
就算他依舊暗戀著古瀾,也不會輕易被對方當槍使。
畢竟他是一派掌教,有些因果一旦牽扯,就無法再回頭。
當然。
陽之岳并沒有懷疑‘古瀾’的話,既然她說對方是天外之人,那她一定可以拿出說服他的證據。
他現在顧慮的是,他有沒有可能會被‘古瀾’牽扯到圣殿鏟除異己的內斗中。
其實陽之岳是見過天外之人的。
這也是他的一段不傳之秘。
話說,年輕時,剛踏入修煉界的陽之岳曾結識過一位刎頸之交的好友。
那日,好友酒醉吐真言,說他來自一方沒有靈氣無法修煉的小千世界,但在那里,百姓才算得上真正的安居樂業。
之后,醉酒的好友哭了,他哭著說,他想妻子想父母也想未出生的孩子了,可惜他修煉資質太差,他這樣的父母健在無病無憂的人根本不應該成為天選之人,這該死的賊老天!
后來。
在一場圍剿魔修的戰斗中,好友替他擋了一道致命傷,好友也因此命懸一線。
終究是無法挽回。
臨死前,好友臉上帶著笑容,他說,他仿佛看見了妻子孩子的微笑,他不后悔救陽之岳…
從那以后。
陽之岳便明白一個道理。
這圣域世人不盡是些好人,天外之人,也不盡是壞人。
只要是人,都會有心。
心分善惡,善心之人到了任何世界都應該有個好的結局。
可惜,這個世界往往是不公平的,好人不一定會有好報!
就像現在。
陽之岳不清楚自己的插手會不會是錯誤的決定。
他雖然沒有懷疑‘古瀾’的說辭,但是他懷疑‘古瀾’的真實目的。
首先,如果天外之人真是邪魔,為何他最先出現在全圣域最斥惡的圣城?
其次,‘古瀾’的說辭存在瑕疵,假如對方只是一介圣人王,以圣殿高高在上的姿態,為何會傾殿而出?
總之,整件事情都透露著古怪。
明哲保身在某種情況下不是一個褒義詞,但卻是人之常情。
“我能思考一下再給仙子答復嗎?”
殷兮臉上浮現一抹失望,如果洞虛派能及時配合,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抓捕到蘇謙陌,可惜了。
“之岳道兄是不信任我么?果然,時間…”
就在殷兮話說到一半試圖通過言語挽回陽之岳的態度時,她身上圣殿獨有的傳音令牌傳來了波動。
“大長老,那名罪修重新回到了西曼山。”
“回去了么。”
殷兮收起令牌臉色恢復清冷。
她又朝著陽之岳揮揮手,轉身離去前還留下一句話。
“時間都已經過去兩百年了,之岳兄還是如此優柔寡斷,沒有哪個女子會喜歡這樣猶豫不決的性格…”
“呵呵。”陽之岳苦笑起來。
他清楚‘古瀾’之前想說的話并非是這句埋汰。
但她說得沒錯。
自己疑心的確重了些,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可他也沒有辦法,身居高位,一舉一動都牽扯莫大因果,特別是在跟與他同級別的強者打交道時,更要深思熟慮。
……
西曼山。
又一次來到這座荒山。
蘇謙陌已經從路過的樵夫口中得知了此間山名。
“夢姐姐,人這一生若是離開故土,還能路過同一座山兩次,那一定代表我與它的緣分很大。”
“或許吧。”
姒夢臉色帶著憂愁,她比蘇謙陌還要緊張。
如果上次他們是僥幸離開,那這一次面對有備而來的圣殿,他們的逃跑路線恐怕就會留下更多痕跡。
世間萬法,環環相扣,就像鎖與鑰匙一樣。
每存在一把鎖,就會存在一把打開它的鑰匙,這樣的平衡才符合陰陽和合。
因此,沒有哪一種身法或者戰技是永遠無敵的。
除非是超脫世俗之外的絕對力量。
只有在絕對碾壓的力量下,任何框架與枷鎖才都會覆滅。
很明顯。
就算現在的蘇謙陌很強,但他也不具備這樣無敵于世間的力量。
于是。
姒夢講出了自己的擔心。
蘇謙陌停下手中正在火堆上轉動著的烤魚。
“確實,在最后的時光里,不如我們放縱一切,來雙修吧?”
姒夢氣急:“滿腦子都是顏色的臭小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我沒有開玩笑。”
蘇謙陌的神魂進入了識海夢境。
“或許我應該助你先突破圣人王。”
姒夢嚇得變成九尾小白狐蜷縮起身體。
“沒用啦,跟我半點關系沒有,只要你不成神,那招想要去哪就去哪的身法瞬移就無法催動出來。”
不過這一次,蘇謙陌沒有再放過姒夢。
他的本我力道與輔修劍道已經是圣人王境,現在他決定先把夢道也突破到圣人王。
一道夢幻千年照射在姒夢的身上,此間夢域瞬間變得粉色迷情起來。
現實里日月交替之間。
夢中已是千年。
借助姒夢的法則之力,蘇謙陌開始全身心也是第一次構建專屬于他的福地。
他沒有把福地構建在體外,而是直接構建在了識海夢境中,并命名為無疆福地。
或許是徹底放開的緣故,沒有了任何心理壓力的姒夢也漸漸摒棄了最初的畏懼。
她不止一次吐槽這個名字太難聽了。
每當這會兒,蘇謙陌都會采取極端手段將殘忍貫徹到底。
直到姒夢哭泣著求饒為止。
當然。
玩歸玩,鬧歸鬧。
蘇謙陌的力量也在日月交替中發生了質的蛻變。
他的力道、劍道、夢道穩定夯實在圣人王境,蠱道、幻道、尸道雖停滯在圣人境,但在無疆福地的加持下,卻能催動出遠超圣人強度的殺招。
特別是無疆福地的出現,極大地增強了蘇謙陌各方面加成。
圣人域場,圣人王福地,大圣洞天。
三種戰力加持中,蘇謙陌沒有機會體驗域場的強度,便直接過渡到了福地。
現在的他,在感受到福地帶給自己的力量加持后,他隱隱感覺若是再對上殷兮,說不準有旗鼓相當之姿,絕對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被一拳打飛數萬里。
臨近黎明時分。
淅瀝瀝的小雨突然從天上落下。
隨即雨滴越來越大,就是天地在哭泣一般。
感受到十多道殺氣逼近時。
蘇謙陌睜開了眼。
來者是老熟人圣殿四長老和妙云,在她身后,還跟著留守在圣殿的幾位長老以及大武王。
和妙云這群人是大長老派來的先鋒,想要拖住蘇謙陌離去的腳步。
不過,和妙云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太認可大長老那種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的暴力手段。
她喜歡用懷柔的手段來對付那些可以回頭是岸的魔,給他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圣殿存在的意義不應該是要否定所有的魔,他們應該以除掉他們的惡保留他們的善為己任。
所以。
和妙云開始勸誡起來:
“蘇謙陌,老身知道你不是血煞之人,雖不清楚大長老為何執意殺你,但我始終堅信,能同時被她們幾個天眷之女青睞,絕對不會是窮兇極惡之徒,束手就擒好嗎,這次我已經說服了二長老,還有三長老,他一直都是欣賞你的,有我們三個在,再加上伱對圣城沒有作出實質性的的傷害,我們一定能從大長老手上力保下你。”
蘇謙陌從心骨中取出刻著‘肆’字的令牌拋給和妙云。
然后笑了起來。
“前輩,不管我們未來怎樣,是敵或是友,現在的我都要謝謝你。”
在和妙云身后,其余見證了這一幕的長老們心思各異、目光閃爍。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存在紛爭,圣殿這種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勾心斗角的算計。
“四長老,這是何意?難道是你把魔頭放進圣城的?”
“怪不得照魔鏡一開始沒有反應,原來那些天賊人就藏在圣殿之中…”
他們肆意發揮著自己的想象,試圖抹黑和妙云。
圣殿四長老中的四字不僅僅代表著地位,也代表著無數人羨煞的修煉資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再簡單不過的一個道理了。
“閉嘴!”
和妙云面色氣得紅脹。
這些年圣殿果然太過和平了,竟然生出這么多不分實時內斗的酒囊飯袋!
蘇謙陌倒是沒有看戲的想法。
他能看出來這些人的意見似乎與四長老不和。
微微思索。
他便發現了不對勁的端倪。
殷兮身為圣殿大長老,她就算不知道各長老之間具體的矛盾細節,也不應該犯下讓一群意見不合的人來捉拿自己的錯誤指揮。
難道她的三具分身各司其職?
根本不會產生靈魂共享么!
蘇謙陌隱隱覺得有些古怪,可前路疑云重重,他有些看不太清。
終究不是擅長智道推演,所以也就作罷!
此刻,四長老也已用戰力強行壓制住其他人的不滿,她想再次開口勸降。
她并不愿意與自己心目中頗為欣賞的后人動手。
似乎看出了和妙云的心思,蘇謙陌提前截斷她的話。
“前輩,無需多言,我與貴殿大長老之間有一場剪不斷的仇恨,就算你們全部長老團都拒絕,她應不會改口。”
蘇謙陌不會在這些人面前說出大長老的身份。
他們會不會信另外一說,可他之前在圣城挑釁圣殿威嚴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讓大長老源源不斷地派出戰力追捕他!
“四長老何須多言,讓老夫直接來廢掉此魔根基不就好了!”
有一圣人王陰陽怪氣一聲,隨后手持雙劍寶器飛遁出列。
蘇謙陌坦然接之。
那人,劍鋒襲體,招招狠辣。
很明顯。
此人剛剛被和妙云壓制,現在心情極度不爽,他想把這種無處安放的憤怒發泄到蘇謙陌身上。
在怒火與寶器雙劍的加持下,圣人王長老越戰越勇,形式一片大好,逐漸趨于上風。
見蘇謙陌節節敗退,和妙云也沒有阻攔。
她需要讓蘇謙陌認清,圣殿是個巨無霸,不是他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年輕人能夠抗衡的存在。
當然,她也不會讓蘇謙陌就此重創,她會選擇在關鍵時候接下他,讓他心服口服地認清自己的不足。
或是越打越熱血,那名圣人王長老忍不住譏諷起來:
“呵,大圣之下第一人,也不知道哪個這般沒有眼力?”
此話在場長老皆沒有講過,但謠言最先流傳出來的地方是圣城門閥和家,此人意在指桑罵槐。
和妙云臉色難看。
蘇謙陌心中冷笑。
圣域沒有哪種生靈,會比人類更喜歡內斗,即便是他們在面對共同的外敵時,也很難放下彼此心中的成見。
終于磨合好與無疆福地的契合力了。
也是時候該全力一擊。
“咔嚓!”
虛空突然炸出一聲響雷,是蘇謙陌一拳轟出的雷鳴。
接下里。
他拳拳生風爆鳴,與之前被打得節節敗退的情況相比,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咔!”
寶器雙劍被蘇謙陌轟斷了!
“你居然才動用福地之力?”
圣人王長老睜大驚恐的目光,他后知后覺想要拉開身為。
可惜為時已晚。
蘇謙陌拳影如光,頃刻間,轟碎了圣人王的覆蓋在身體上的血氣盔甲。
不等他又一次恢復,拳影直取心脈、髓源、識海這三處位置。
“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響徹西曼山巔。
蘇謙陌沒有殺死此人,僅僅是廢掉了對方九成的劍道根基。
因為此人在動手前說過,他要廢掉蘇謙陌的根基。
一絲絲看不見的劍道法則碎片從圣人王長老的身體消散,開始融入虛空。
蘇謙陌勾勒萬化陰陽訣,將這些法則碎片盡數煉化入體。
僅僅一瞬,他便感受到他劍道道痕居然在體內勾勒出上萬道,功力相當于跟大劍圣納蘭韻在現實狀態下整整合煉了五十年。
見同伴被廢,其余長老深知大長老怪罪下來無人敢承擔,所以再不敢托大,他們直接拿出自己的底牌,全力圍攻起蘇謙陌。
與此同時。
和妙云止住那人的血痕,一番探查過后,她知道蘇謙陌手下留情了。
九成劍道根基被毀,雖然無法重回巔峰,但卻給對方保留了希望。
當然,在和妙云看來,蘇謙陌此舉其實與傻子無異,既然已經得罪為何還要放虎歸山?
她當然不知道。
蘇謙陌此舉是在圈養血奴。
敗于他手中之敵,他從來不會視為對手,他給他們時間追趕,到頭來只能淪為他反復收割的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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