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這地方，寧衿作為一個正兒八經的名門閨秀還真沒來過，沒想到頭一回進來居然是跟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一時間心情很是奇妙。
周圍到處都是打情罵俏的公子和女郎，親密姿態讓人看了臉紅心跳，她快步追上謝景策，在他耳邊大聲道：“來這種地方作甚？”
老.鴇把人帶進來之后就又出去攬客了，謝景策喚來一個小廝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這才轉身將人拉到自己身邊說：“不是要請我吃飯？”
這地方不好，寧衿已經有些后悔了，不過那人已經跟著小廝往樓上走，她也只好跟上。
跟著小廝七拐八拐進了包廂，周圍驟然安靜下來，沒一會兒有個濃妝艷抹的老.鴇習慣性帶著幾個姑娘進來，捏著嗓子道：“二位喜歡聽曲兒還是看舞？姑娘們各個身懷絕技，保證將您伺候的舒舒服服！”
半晌沒人回答，定睛一看，靠窗坐著的二位分明是一男一女，那白凈漂亮的姑娘跟她大眼瞪小眼一會兒，小聲道：“我們應當是不需要伺候的......”
“啊，那是來吃飯？”老.鴇很快反應過來，揮揮手讓姑娘們退下，立刻轉移話題化解客人的尷尬：“二位看看菜單呢，咱們家的錦州菜很是出彩。”
點完菜之后包廂里就剩下他們二人，謝景策拉開窗邊的紗帳，立在窗邊喚她過來看。
寧衿這才知道他為什么非要進這不正經的地方吃飯——隔壁就是那丹國人開的元盛樓，從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誰跟誰在進行密談簡直一清二楚。
“這幾日那冷清了許久的元盛樓可熱鬧。”包廂的紗帳只剩下朦朧一層，看過去的時候隱隱約約，對面看過來也是隱隱約約，不過一般人都不會想到會有人去隔壁青樓探聽消息，因此那邊大喇喇開著窗，五皇子和丹國那靖王爺的臉格外清楚。
“他們看起來相談甚歡的樣子。”寧衿摸了摸下巴，猜測道：“難道最后會是五皇子拿下這交易任務的功勞？”
“那丹國人看著平頭正臉的，實際上狡猾著呢，這才第一日，還有的磨。”謝景策在凳子上落了座，給兩人添好茶，問道：“你希望最后誰能拿到這個功勞？”
寧衿看他一眼，道：“反正不能是你和太子。”
人選最好在五皇子和二皇子這兩位身上，若是謝景策拿下這功勞便會暴露太多，引來許多麻煩，而太子大概率會在皇后娘娘舉辦的宴會上同律魯國那敏安郡主聯姻，若是再讓他成了這樁事，那原本動搖的地位會重新穩固下來。
寧衿希望皇室內斗能處于一個比較平衡的狀態，最好不要有任何一方勢力失衡，尤其是想想到上一世太子將其他皇子趕盡殺絕之后造成的專制場面......
現在想想，向來龍體安康的皇帝不久之后突然暴斃會不會也有什么蹊蹺？
交流大會是個重要的轉折點，這期間的政斗可能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復雜，再加上一個突然出現的宣王......
寧衿覺得有些頭疼。
*
菜很快上來，跑了一下午兩人都有些餓壞了，安安靜靜吃完后往那邊一看，靖王爺對面已經換了人——正是那耶律瑄。
果然如謝景策說的那樣，這兩人看起來也相談甚歡，那靖王爺臉上的表情都同剛才一樣沒什么變化。
寧衿默默喝了口茶，剛放下茶杯，對面的人突然起身，以一個極親昵的姿態幫她沾了沾唇角，寧衿一愣，下意識要往后躲，卻被謝景策按住后腦——
“別動，耶律瑄看過來了，”小郡王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爽：“律魯國人可真是人人都生了一雙鷹目，這都能察覺到。”
聽到這話的寧衿立刻僵住身子，二人之間離得太近，一呼一吸交織糾纏，她感覺有些不自然。
元盛樓，耶律瑄看到那窗邊的一對男女很快湊到一處去，姿態親密異常，原本狐疑的念頭打消許多。
“閣下在看什么？”對面的靖王爺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停下話頭好奇問道。
“方才總覺得有一道窺伺的目光......”
聽到他的話，靖王爺大笑出聲：“隔壁的三月里是一處尋.歡作樂之地，每到夜里便熱鬧非凡，只有那邊的人擔心這邊窺伺，萬沒有那邊偷看這邊的事兒。”
耶律瑄移開目光，心下放心許多，接著同他說方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