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將事情想的很好，皇帝的身子如今已經無力回天，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本就沒幾日可活了——那些中立派的清流還在天真的以為一切都好起來了。
皇帝若是龍體無恙，第一個要打壓的就是太子和五皇子。
如今這二人的勢力早就已經突破了身為臣子所該有的，只堪堪維持著表面的和諧。
可惜了，沒有這些“可能”和“若是”了。
太子這么想著，最多不過半個月，這天下局勢就能徹底定下來。
離開了自己以后寧衿不是費盡心思往上爬嗎？她不是更看好五皇子一脈嗎？
若是最后發現笑到最后的還是他周長鳴，寧衿會是什么表情呢？
一想到那雙看向自己時倔強不屈的雙眸要流露出隱忍和屈辱，太子就興奮的渾身顫抖。
等到時候，寧衿已經嫁做了他人婦，她的丈夫在外征戰，他們二人卻能在御書房……
這豈不是比最開始守了規矩的男婚女嫁更有意思？
*
寧衿不知道太子心里懷著如此惡心骯臟的想法，下了朝后秦祭酒邀請她和劉明義同去福源樓用飯，順便也商議一下寧衿日后的路怎么走。
福源樓的東家是謝景策，并且有絕對安全隱秘的雅間給她，在這里談話不必擔心被有心人聽到。
上過茶后，店小二恭敬的退了下去。
“侍中這個位子……為師著實是沒想到。”秦祭酒皺了皺眉，沉吟道。
這雖然算不上一個正式的官職，可其特殊性卻不言而喻。
本以為太子會第一個跳出來阻攔，沒想到他居然沒什么意見的答應下來了……
真是奇怪。
劉明義摸了摸下巴，跟著秦祭酒時間長了，他也清楚儲君之爭的內情，不太確定道：“太子和五皇子能真的輕飄飄答應，或許是不重視。”
不重視這個位子，也不重視寧衿這個人——甚至是輕視。
一個快要死的皇帝，一個無關緊要的位子，和一個女子。
這組合跟另一個競爭者比起來，確實不足以引起人的重視。
秦祭酒有些擔憂的看向寧衿，道：“泓儀如何看？若是覺得不妥，為師回頭進宮一趟，把這活計推了。”
若說朝堂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那宮里，皇帝身邊就是漩渦中心，到時候寧衿和兩位皇子的碰面次數將會大大增多。
既然牽扯進去了，那再想全身而退就難了。
不在國子監，屆時可能會發生的意外太多了，秦祭酒也不能保證自己能時時護著寧衿。
所以他讓寧衿考慮清楚，要不要接受這個成命。
“學生以為，侍中一職可以做。”寧衿自然思考了許久這個問題：“就像老師說的，這個位子固然有風險，可收獲也是巨大的。”
這可是距離權利中心最近的地方，相比之前，到了這里以后她能活動的可太多了。
皇帝自己是不可能做出這個安排的，但不管是誰……現在這個位子正合她意。
最后半個月，皇后母子不僅要防著五皇子，連帶著同宣王的合作也破裂了——連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林公公都被換了下來，如今皇帝身邊的第一內侍是“不沾任何勢力”的小全子，全公公。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說的便是現在的情況。
全公公是他們的人，太子和五皇子估計怎么也想不到，他們二人相爭的同時，皇帝身邊已經全部被另外的勢力侵占了。
“看來泓儀心中已經有安排了。”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秦祭酒稍稍放松了些：“若你覺得這條路可走，便大膽向前走罷。”
侍中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要在皇帝身邊待命的，準確來說只有皇帝下了朝忙政務的時候需要伺候。
這個閑職甚至不耽擱寧衿下午繼續教習五皇子。
而且在皇帝身邊的話，她能更清楚宮內的形勢。
就算重要的奏折被太子親自拿走了，那也能得到更多消息，比在國子監時兩眼一抹黑要強得多。
所以寧衿最終得出結論——侍中這一步，可走。
甚至會是個很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