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琛苦笑道,“你活得好好的,會來北海這破地當什么郡守?
而且你一個蕭家子都因為武家過得郁郁不得志,我一個毫無背景的農家人,豈不是更慘?”
見葉琛如此憂心,蕭嵩撇了撇嘴,放下句話,“你且寬心,先不說上面有閣老保著你,就拿北海來說,一個郡守,一個別駕都站在你這邊兒,他一個被圣人收拾了一番的郡王,他敢做什么?”
葉琛點了點頭,雖然建昌郡王府依然是個威脅。
不過總體而言,事情算是過去了。
葉琛雖然稍有損失,魚罐頭的官私合營沒有了,那么大的生意,葉琛拿不到分紅,說心里不難受,那肯定是扯淡。
但是葉琛心里很清楚,即便是沒有建昌王府的干預,自己也很難拿到多少股份,而且到時候不知道眼紅自己的人有多少。
自己的日子未必會很好過。
而且狄閣老已經承諾,圣人更是在旨意里明確了讓葉琛提供魚罐頭,這也算是明確了葉琛在此事之中的好處。
當然,還有一個意外之喜,那就是本來葉琛忽然之間被提拔為鄉頭,一口氣吸收了周邊兒數個村子,還劃分了大量的山地進入清河村,整個北海,不少人是不服氣的。
但是當魚罐頭之事驟然爆發,大家都等著看熱鬧的時候,葉琛不僅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還反過來扇了王府一巴掌之后,再也沒有人敢說些什么。
大家都知道,葉琛這家伙不好惹。
葉琛的聲望和地位,在北海郡雖然只是個鄉頭,但是實際上,比那些縣丞、縣令都要熾熱。
就連蕭嵩都一副震驚的模樣,一臉好奇的問道,“老葉,你是怎么想到把方子交給閣老破局的?”
“要是我,可真舍不得,這畢竟是獨家的買賣,誰家要是掌握了這個法子,別的不說,綿延巨富一二百年總不是問題。”
葉琛笑道,“當初發明此物,就沒打算自己掙錢,一是想著留一些,待物資匱乏時滿足下口腹之欲,二是見北海郡饑民日益增多,幫著朝廷解救下災民,讓困苦之輩能有生計。后來王府動了心思,搞那么些歪門邪道,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掌控,若是我還存著貪欲不肯松手,估摸著此時你就該在我墳頭撒酒祭奠我了。”
蕭嵩贊道,“論才智,我卻不如你,后來的事情我聽家中長輩說了,包括閣老題字,張說傳旨,王府伸出來的爪子被直接砍掉,我族中長輩都說你,雖然不曾入仕,卻通曉官場趨吉避兇之道,將來你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換做我族中俊秀,也未必有你的果斷,族中長輩說了,我們這一房沒有比得上你的,讓我多跟你往來,多跟你學學,你隨便灑灑水,就能讓我盧郡守一樣,平步青云......”
“所以,今日別駕大人來我清河,是來尋我學習的?我跟你說,家里孩子太多,小孩兒那桌,已經放不下去了。”
“不,我是奉族中長輩命令而來,我族中長輩聽說你手中有一種長毛羊,恰好我們蕭家在北海有大片荒地未曾開墾,我家長輩有意直接圈起來養羊,然后跟你合股做作坊,不知道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葉琛愣住了。
到底是千年的世家,這反應速度是真的快,這邊兒剛跟奚萬年談完,蕭家聞著味道就找來了。
不過彼時葉琛沒有喝酒,大腦也算清醒,總不會發生任人拿捏的事情。
“養長毛羊這個事情,是需要很長時間的.......”葉琛斜眼看了一眼蕭嵩,補充道,“這段時間,需要人手放牧,而且一時半會兒沒有收入,羊長肥了,也不可能殺了賣肉,只能讓剪毛工剪羊毛,接下來是用羊毛制作布匹,這里面工藝極其復雜,失敗是在所難免的,總之,沒有那么簡單,嗯嗯.........”
蕭嵩嘿嘿壞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畢竟只有喝了酒之后,天下是你的,但是喝了酒之前,你還要去辛辛苦苦打天下,小氣一些也正常。來之前我跟族中長輩商議過了,要錢給錢,要地給地,短期間內不求有收獲,甚至后期需要用錢,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至于股子么,我們蕭家只需要占四成即可,但是有個條件,那就是你如果需要往外轉讓股子,第一個找的必須是我們蕭家。此外便是從第三年開始,再擴大規模的話,要按照股子的比例,同時拿錢。”
葉琛驚訝到臉色都變了,“.......就不怕我拿著你們蕭家的錢到處去耍,不正經搞么?就不怕我左手倒右手,故意把作坊弄賠了,自己賺的盆滿缽滿嗎?”
蕭嵩認真道,“不是,郡守和閣老送你的題字,你以為只有好處,就沒有責任么?你胡搞亂搞試試,你看看閣老會不會滅了你?”
“不是,這題字不是給我用來保命的?”
“保命肯定是可以用來保命的.......”蕭嵩瞥了葉琛一眼道,“不過,人家保你命的前提,起碼是你得正經經營吧?”
嘿,遇到自以為是的天使投資人了。
葉琛只覺得蕭家腦子不好使。
古人云,君子不為五斗米折腰,自己雖然只是農戶子弟,但是也有幾分風骨。
你有錢很了不起嗎?
你大嘴一咧,說什么恰好在北海郡有成片的土地,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是臨時收購的嗎?
于是.......葉琛開始招攬人手了。
畢竟蕭嵩入駐北海郡,意味著蕭家的勢力延伸到此地,而且蕭嵩這么年輕,一時半會也調不走,幫他搞點投資也不是不可以。
這是葉琛自己安慰自己的話。
好吧,其實........葉琛就是經歷了建昌郡王一事之后,有些后怕,想要拉更多人上車。
長毛羊的飼養葉琛是有手冊的。
葉琛坐在田埂上,仔細地閱讀。
干燥清潔的羊舍必不可少,此外不可能只吃牧草,干草、青飼料、精飼料也得準備齊全,還有大規模養殖長毛羊的話,如何防止瘟疫也是個大問題。
這些現代化的知識,肯定要經過自己的梳理,轉化為當代可以接受的條件,然后再行進行生產建設的。
葉琛忙得頭疼,不過后來漸漸回過味來了。
蕭家不是牛逼吹得山響,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要地給地么?
那還怕什么?
失敗乃是成功之母,管那么多干啥?
自己只是提供羊苗,萬一都養死了,虧錢的也不是自己啊。
蕭嵩果然說話算話,也不知道是為了投資葉琛這支潛力股,還是真的是覺得這玩意真的能掙錢。
反正沒過多久,在清河鄉臨近清河村大概五里地的方向,直接拿出去了八百畝地,而且還承諾,牧場會繼續擴張。
擴張的方式,在葉琛看來,就跟暴發戶沒啥區別,直接拿錢砸,畢竟是蕭嵩在北海為官,怎么也要注重名聲。
人家土地的主人不愿意賣,寧可荒著早晚也有開墾的機會。結果蕭家直接拿土地的將近一點五倍的價格拿地,然后還直接拿出蕭家水田二十年的租賃權,這二十年耕種期間,蕭家不收取任何租金,只需要百姓自己繳納賦稅即可。
那村里的老百姓還想矯情,想著好歹是蕭家,怎么也要都占點便宜,結果第二天,衙門里來人,要重新測量土地。
村里人誰家的土地,不是往少了報,盡量地少納稅,這要是重新測量,不知道補繳多少賦稅,于是乎,那些不肯賣土地的百姓,紛紛背井離鄉,去過好日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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