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川詫異的看著卜止岳。
往日那些學子見到先生，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一句話。
先生何時這般寬容大度過？
今日先生這番舉動，有些讓人覺得奇怪。
“先生與娘子是舊相識？”顧靖川再一次胡疑的開口。
“是。”卜止岳笑瞇瞇的回應。
“不是。”唐綰綰冷淡的開口。
二人異口同聲。
一個問題卻問出來了兩種答案，顧靖川皺起了眉頭。
卜止岳看了一眼唐綰綰，倆人都是老鄉了，難道還不是舊相識？
唐綰綰也狐疑的看了一眼卜止岳，這老頭怎么亂攀親戚才剛認識，頂多算是老鄉，哪里是舊相識了？
“你們二人有什么事在瞞著我？到底是不是就像是？”
“不是。”卜止岳看唐綰綰一門心思的想跟自己撇清關系，這會兒否認了。
“是吧。”唐綰綰無奈的回應。
二人又是同時開口。
顧靖川揉了揉眉心，“好吧，那是你們兩人的事情，我還是不多問了。”
卜止岳正襟危坐，原本很喜歡這學生，現在學生一來，自己都不太自由了，又有點開始嫌棄顧靖川了。
他裝模作樣的開口，“這次考試幸虧你福大命大，你往后的前程和福氣還在后頭呢。”
“你看看你說那么多，都是廢話。”唐綰綰又嘖嘖兩聲。
這老頭可真會藏拙，明明自己會算命這么大的本事，偏偏不跟人透露點什么。
還一直打探她會什么，還抱怨不公平。
她要是會算命天天去門口招搖撞騙，跟人掐指一算，換點錢財。
還用得著舞刀弄槍，掙個辛苦錢那么拼命？
唐綰綰越想越覺得不公平了。
顧靖川撞了一下唐綰綰，后者很識趣的閉了嘴，他作揖，從頭到尾都客客氣氣的開口，“多謝先生吉言，學生回去自當勉勵。”
“小娘子，莫生氣，老夫這不也是不能泄露天機嘛。”卜止岳看唐綰綰生氣了，還耐心的哄著。
誰讓他這么多年就碰到一個小老鄉，不寵著讓著還能咋辦？
這小老鄉年紀太小了，都快能當他的孫女了。
唐綰綰更是嫌棄的翻了個白眼，“你不應該叫卜止岳，應該就卜算命。”
卜止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夫的外號就是這，好多年都沒人叫過了，活得久就是好，把那些老東西們都氣死了，現在好歹別人都尊稱我一聲先生，也沒人敢這樣叫我。”
唐綰綰看著卜止岳，淡笑一聲。
這人是活的太久了，沒有聊天的人，太無聊了。
顧靖川看他們兩個一會兒斗嘴一會兒又哈哈大笑的實在是琢磨不透。
離譜。
真是離大譜了。
卜止岳看他們兩個來的時辰也不短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得罪了這位小老鄉，笑吟吟的開口，“今日多謝你的酒了，改日老夫在登門拜訪。”
顧靖川瞬間就聽懂了先生的意思，很識趣的帶著娘子要離開。
收拾好行囊之后，站起身走到門口，還奇怪的問了一句。
“先生不是喜靜？”
“以前喜靜是沒辦法，現在有了朋友，誰還不愿意出門。”卜止岳近日歡脫的很，也不想在學生面前端什么架子。
顧靖川更加奇怪的看著先生口中所謂的這個忘年交。
自家娘子那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怎么跟先生所謂的相談甚歡的？
“先生，我夫婦先告辭，改日再來登門拜訪。”顧靖川作揖。
“有空常來。”卜止岳這才端起了架子，客氣地應付了一聲，隨后又坐到屋里面開始坐在屋里，沉浸其中的畫著畫。
二人走出來之后，唐綰綰才評價道，“你這先生，怪好玩。”
“先生也是這兩年逃荒才到了青山縣，特地被書院的院長聘為先生教我們讀書，說起來我真是幸運，逃荒之前偶然得一介紹信，來了青山，現定居之后，得幸拜在先生門下。”
“等等。”唐綰綰嗅出來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這些事情怎么那么巧合，就好像是有人在推動著一般。
卜止岳還是會算命。
故意藏拙在騙她。
“這老先生嘴里沒一句實話，吃了我的吃食，還一句都不讓我套話，太過分了。”
唐綰綰走了兩步之后氣的跺腳。
某些人嘴上羨慕別人會打架，實際上自己會算命，這技能絕了。
顧靖川看娘子難得的在外展露自己的情緒，還是卜先生給氣著了，更加好奇，“不知娘子和先生以前可有交集，怎么突然這般熟絡？”
“沒交集，可能比較有眼緣吧，見到他，莫名覺得聊得來。”唐綰綰含糊其詞。
顧靖川知道娘子有些藏著掖著，沒說透。
他淡然的笑著，摟著唐綰綰的腰回家。
到家門口的時候，唐綰綰突然一拍腦門。
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錢都收了，東西還沒給人家呢，已經到了一個月之期。
唐綰綰慌慌忙忙的回屋把自己的這些畫稿整理出來，數了數剛好十副，這才揣到了懷里，“你先在家收拾東西，我去找一趟儲小姐。”
顧靖川看娘子這般風風火火的樣子，笑了一聲。
“娘子莫著急。”
只可惜，唐綰綰已經跑遠了，壓根聽不到這句話。
只留顧靖川一人在家，還未來得及關上院門，隔壁的王嬸探著腦袋，似乎有話要說。
顧靖川看著她那鬼鬼祟祟欲言又止的模樣，終究還是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
王嬸頓時心情大好。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顧靖川，只覺得顧靖川長得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為人謙遜又和善，真是可不可多得的夫婿。
她走上前寒暄了一句，“顧相公這番高中，不知有何打算？”
“什么打算？”顧靖川胡疑的看著王嬸。
王嬸以為顧靖川裝著明白揣糊涂。
都考上秀才了，腦袋一定不是個傻的，因此笑盈盈的開口，一邊說著，一邊有些不好意思，拿著帕子捂著嘴，“你家娘子每日忙于生意應酬，家里沒個照顧你的人可不行，我當時有個合適的，不知顧相公可有意？”
顧靖川聽完這話皺起了眉頭。
看著王嬸一副古道熱腸的模樣，顧靖川又怕是自己想多了。
“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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