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乾隆四十八年 > 第六百二十章 巴拉望島的誘惑
  事分兩頭。曹鵬一大清早看到趙新發來的電報,正在吃早飯的他一口粥沒含住,直接噴了出去。新婚的小妻子林三月見狀,急忙和侍女一通手忙腳亂的幫著收拾。

  “慢點吃,出什么事了?”

  “這個‘趙王爺’,野心大大滴啊!攪合完歐洲攪南洋,我看他比英國人還要折騰!”

  林三月沒有聽懂丈夫的胡言亂語,坐在廊下的臺階上逗弄著小貓。成親后她那根烏黑的辮子消失了,換成了婦人的盤頭。一開始她梳成了李朝貴婦最常見的加髢(音同敵)發盤,可曹鵬嫌難看,請教了沈璇,改成了明代命婦的“??髻”頭面。

  此時屋外的陽光撒下來,映襯的三月的頭發更加烏黑黝亮,白皙的脖頸在陽光下泛起一層奇異的炫彩,讓曹鵬看的有些癡了。

  三月覺得身后呼嚕呼嚕吃粥的聲音突然停了,回過頭來看到曹鵬的樣子,不禁露出了一絲嬌羞,白了對方一眼。

  哎呀!曹鵬覺得這樣的小日子真是美好!

  生活要過,正事也得辦。他將碟子里最后一片腌蘿卜吃完,又磨蹭了一會,這才起身換了衣服,帶著兩個手下出了家門,找柴田覺藏談事去了。

  柴田覺藏兩年前就已經從仙臺藩的“目付”--也就是密探頭子升任為本藩的奉行,專門負責對接和北海鎮的相關事務。像什么勞務輸出、軍火購買、青葉營的人員補充等等都劃到了他名下。當然,找北海鎮借錢的事也歸他管。

  看到曹鵬,柴田覺藏一改那萬年不變的撲克臉,露出了一絲笑容,起身拱手,用略帶生硬的普通話道:“凌漢兄來了?”

  沒錯,曹鵬如今也有字了。他在離開北海鎮前,特意找段玉裁給他取個字。否則一想到到被人稱呼為“曹桑”,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段玉裁先是問了他的生辰八字,又問了籍貫,曹鵬當然當然不敢說自己是八零后,便按照十八世紀的日子報了年份,農歷月日倒是真的;籍貫么,自然是安徽歙縣,曹文埴的同鄉。段玉裁稍加思索,便在紙上寫下了“海秋、翼之、凌漢”三個選項,曹鵬一眼就相中了最后一個。

  曹鵬笑瞇瞇的朝柴田覺藏拱了拱手,道:“柴田桑,在下受趙王殿所托,今日特來找你商量件大事。”

  一聽是趙王殿有命,柴田覺藏立刻屏退左右,跪下坐直身子,擺出一副謹受命的架勢。曹鵬隨即盤腿坐下,湊到對方耳邊低語了片刻。

  柴田覺藏聽完,露出一臉詫異之色問道:“凌漢兄,本藩可有什么做的不周之處,讓趙王殿不滿意?”

  這廝明明比曹鵬大十多歲,可一口一個“凌漢兄”叫的那叫一個自然。

  曹鵬詫異的搖了搖頭道:“柴田桑何出此言?”

  柴田覺藏道:“本藩與北海鎮同氣連枝,別說五千,就是一萬五千兵源也湊的出來,為何還要去找江戶?”

  曹鵬一想也是,如今仙臺藩光是陸奧本藩就有近70萬人口,更別說南九州那里還有小60萬。再加上趙新這次又給槍炮又給軍餉的,仙臺藩要是獨攬的話,估計能狠狠掙一筆。

  話說仙臺藩這幾年從北海鎮前后借了七百多萬兩的債務,這才維持住了“陸奧出羽聯盟”的老大位置,帶著一幫窮呵呵的小藩跟德川幕府分庭抗禮,甚至還想著謀求關白的大位。別看家主伊達齊村今年才17,可靠著給京都的朝廷送了幾筆錢,如今已經是正四位的近衛中將了。而歷史上的伊達齊村直到死也不過是個從四位的近衛少將而已。

  問題是跟商人借的錢可以賴掉,借北海鎮的錢給仙臺藩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賴。不過僅靠仙臺藩和南九州那點產出,七百萬兩那是一百年都還不上。眼下突然來了個發戰爭財的機會,柴田覺藏怎么能跟德川幕府去分潤呢?

  果不其然,次日青葉城二之丸的議事廳里,包括家主伊達齊村在內的所有人都贊成柴田覺藏的做法。不就是一萬五千兵么,仙臺藩全包圓了!一點湯渣子都不給德川家留!

  話說島國這兩百年來跟荷蘭人的關系可是不錯,也發展出不少蘭學者,他們早就從荷蘭人的書里了解到東南亞那片土地可以一年三熟。

  以前那是沒機會,不管是西班牙人還是荷蘭人都翻不起臉;可如今不同了,有北海軍的艦隊撐腰,出點人算什么,要是能在那里弄塊地再派人去開墾,勢必極大的緩解產糧不足的局面,以后也不用再從北海鎮進口小麥,能省下不少錢。

  當曹鵬從柴田覺藏那里得知仙臺藩想要塊土地,便給巴城發了封電報,同時提及了仙臺藩提供全部兵源的訴求。

  不過因為趙新跑回去折騰買船的事,直到五天后他才給曹鵬回電,只要拿下加里曼丹島,北海軍將協助仙臺藩獲得東北面那座狹長的巴拉望島。不過有一點,在島的中部,北海軍要劃走一塊,作為以后通往南沙群島的中轉站。

  趙新之所以選擇這座島,是因為盡管它的南北長度有425公里,可東西寬僅有40公里,毫無戰略縱深可言。真要有什么幺蛾子,北海軍只要兩面夾擊,完全輕松打穿。

  柴田覺藏從曹鵬那里得知消息后,大喜過望,立刻向家主伊達齊村和家老石川村文做了稟報。年輕的伊達齊村對此也是頗為激動,這可是開疆拓土,遠怕什么啊,有北海鎮的大船幫著運人就行。

  以后兒子再多也不怕沒封地了,不用再去當和尚了!

  至于首批兵源,為了保密起見,石川村文決定從那些在北海鎮修鐵路的仙臺藩勞工中直接劃撥,以后再調派補充。自從北海鎮從島國輸入鐵路建設勞工,仙臺藩聯盟和幕府北海奉行一直都是各干一攤,雙方離著好幾百里遠,根本見不到。

  三天后,曹鵬代表北海鎮和伊達齊村在青葉城二之丸的一間密室內,簽署了相關事項的協議。

  雙方約定,最晚不遲于1793年1月底,也就是寬政五年十二月十七日,仙臺藩必須將第一批五千身體健康的兵源轉交北海鎮代為訓練,并提供不少于兩百名作為后備軍官的藩士;第二批五千人的交付時間不得晚于1793年4月底--即寬政六年三月十五;第三批五千人不得晚于6月底--即寬政六年五月十五。

  北海鎮將按照青葉營的標準對所有士兵和藩士進行訓練,并提供包括軍裝和武器彈藥在內的全部裝備。這些部隊在完成任務返鄉后,所有武器裝備將全部贈送給仙臺藩。

  所有官兵在服役期間,北海鎮將按照10~100北海元的標準,按月支付津貼。相關死傷撫恤標準和北海軍同級官兵一致。石川村文為了控制也為了能讓官兵的家人按時拿到錢,還在協議里特別加上了一條,所有津貼將全部存入石卷港北海銀號的儲蓄賬戶,不得直接發給個人。

  曹鵬這邊的事辦妥的同時,趙新買的那條漁船和幾條小艇也完成了交付手續。他這次弄來的是一條剛下水一年的中型金槍魚圍網漁船,因為要追捕金槍魚群,所以主機功率高達3000kW,航速可達14~17節。船長60米,總噸位1000噸。

  這船最特別的就是在甲板室的后方設有一根粗大的主桅,頂部有個魚群了望臺,正好用來觀察周邊情況。因為其航速本時空除了北海鎮無人可及,所以船上也沒加裝75毫米炮。

  唯一的遺憾就是因為買的急,讓趙新足足多花了三分之一的錢。不過趙王爺差不多每次買船都是急茬兒,當冤大頭已經習慣了......

  在巴城耽擱了這么久,幾位法國人已經有些煩了。三個天安門廣場的城市,能去的地方就那么點,而且巴城的教堂還改成了醫院,連做禮拜的地方都沒有。問題是北海鎮也沒教堂啊,就那么倆神父,還是正教的,跟天主教格格不入。現想轍從澳門請一個也來不及了,明年再說吧。

  打鱷隊的人員已經挑選完成,陸戰隊和保安隊是一半一半。人員到位后,每天都在靶場打近距離移動靶。所有隊員都被告知,只能打鱷魚腦袋,絕不能打身子,鱷魚皮那可是好東西。

  捕獵鱷魚不是說靜等鱷魚上岸,離著幾十米給一槍,而是要在河里用鐵鉤下餌。發現鱷魚上鉤了,把船開過去,拉繩子把鱷魚腦袋提上來,然后再射殺。

  制皮作坊的人手讓公堂從本地移民里找,有幾十號人就夠。中國的傳統制皮一般都是采用植物鞣法或是油鞣法,各有優缺點。植物法是通過熬煮樹皮提取單寧酸液進行浸泡;油鞣一般都是用魚油溶液浸泡,俗稱的油麂皮就是這么做的。巴城緊挨著大海,魚油是不缺的。

  另外鞣制皮革還需要生石灰和大量的海鹽。石灰石好說,蘇門答臘島南部就能開采到,而且儲量極為豐富;另外還得建個曬鹽場。

  來巴城的移民們這些年除了種甘蔗就是種咖啡,少數人才種地。如今隨著趙新的一個念頭,從上到下全都忙了起來。要知道單是從蘇門答臘島采石灰,就得專門弄個船隊,還得招募一批礦工才行。

  趙新查閱了資料,發現西爪哇島南部的石灰石和鐵礦儲量都很豐富,他覺得以后可以在巴城發展水泥工業,最起碼造橋、修路和港口建設都很需要。不過要想搞定這些,還得解決掉南面的荷蘭人和周圍的蘇丹國才行。

  因為時間的關系,一眾法國人在巴城渡過了一個炎熱的圣誕節。趙新從另一時空搞來了兩顆圣誕樹,裝上了雪花片、鈴鐺、布偶和樹頂星,讓幾位“拉神”和路易夏爾三人驚喜萬分。除了安排一頓可口的大餐,他還買了不少禮物,費盡心思的拆掉商標,找來彩紙包好,在圣誕節的早上放在了每一家的門口。

  為了給北海鎮請幾位知識分子,容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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