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曳,紅籌交錯。椒墻生香,月影生輝。
紗帳中兩道曖昧的影子停了下來。
鐘琳瑯轉頭看著男人額頭上的薄汗,緩緩伸手從玉枕下摸出了那把出鞘的匕首。早在他進承歡殿前,她就已經聽說了——
今日是她入宮的好日子,卻也是舅舅命喪邊疆之日!
舅舅戎馬一生保家衛國,最后卻死于奸佞小人手中!
而這一切都源于身旁這個男人——當朝皇帝謝涼淮!
“瑯瑯……”
男人剛轉頭看向她,迎面便是閃爍著冷光的匕首!
床帳內狹窄逼仄,他來不及閃躲,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口!
謝涼淮痛得悶哼一聲,卻也不舍得因此打傷了她,只一手奪下了匕首并將她壓在身下!
他不明白,為何方才她還笑臉相迎,轉眼就能狠心殺他!
“瑯瑯,為什么?!”
“因為你娶我本就是一場算計!你想用我牽制鐘家,讓我爹爹忌憚、讓我四個哥哥為你效力!因為你殺了我舅舅,害了整個柳家!”
鐘琳瑯近乎瘋狂般嘶吼出來,“謝涼淮,你當真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嗎?”
“你為什么不去死?!”
謝涼淮臉色驟變!
他沒想到方才的一切,她都聽見了!
“瑯瑯,你聽朕解釋……”
“謝涼淮!今日你要么殺了我,要么我殺了你!”
鐘琳瑯哪里聽得進去他的解釋?
她用力一口咬在謝涼淮的肩膀上,那惡狠狠的樣子像是要撕下一塊肉來!
謝涼淮仰著頭任憑她咬著,最后到底是狠下心一記手刀劈在了她的后頸處。
鐘琳瑯軟軟地暈了過去。
“來人!”
謝涼淮強忍劇痛,咬牙吩咐,“給她服忘憂水。另傳朕旨意,鐘貴妃欲行刺于朕,即刻打入冷宮,任何人不得探視!”
……
三年后,承德殿。
謝涼淮怒氣沖沖地將一堆奏折掃翻在地,“一群混賬東西!找個人如此費勁?早知如此,朕就不該留著這群酒囊飯袋!”
他這會子在氣頭上,宮人們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平素他不生氣,尚且無人敢靠近,更何況是眼下?
“龐志遠?龐志遠?!”
“哎!皇上!奴才在呢!”
太監總管龐志遠高聲回了一句,接著就興沖沖地跑了進來,“皇上,您瞧瞧這是什么玩意兒?!”
瞧著他那興奮的樣子,謝涼淮還以為他撿金子了呢!
定睛一看——
嗬!
沒有撿到金子,倒是撿了個小奶娃?!
這小奶娃瞧著不過兩歲左右。光著兩只小腳丫子,胖乎乎的腳丫子上還沾滿了泥土,胖嘟嘟的臉蛋上也沾了泥,頭上還扎著可愛的小揪揪。
最奇特的是,他手中緊緊攥著一只造型奇特、質地透明的瓶子?
謝涼淮劍眉一擰,不悅地站起身,“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里是什么地兒?怎會有孩子出現?”
隨著他的話,小奶娃抱著那瓶子開始“吧咂吧咂”地吮!吸起來。
龐志遠兩只手拎著他的咯吱窩,像是嫌棄他身上的泥,又像是不敢碰著他,就怕自己太大力把他給弄疼了似的。
畢竟這小奶娃瞧著細皮嫩肉的,跟剛出殼兒的小雞似的……
“皇上,這是奴才從外面撿回來的!”
“撿回來的?!”
謝涼淮挑眉。
他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聽人說在宮里撿了個孩子?
“是呀!您不是吩咐奴才去御書房取折子嗎?奴才剛回來,就發現這只小奶娃在草叢中捉螞蚱!起先奴才還以為是一只小兔子呢,哪知定睛一看居然是個娃!”
天知道,當時那小奶娃撅著屁股在草叢中一蹦一跳抓螞蚱的樣子,簡直是太可愛了!
龐志遠一顆心都被融化了!
“哎喲喲,皇上,您說那誰見了扛得住啊?奴才的少女心都犯了!”
謝涼淮斜了他一眼,“注意措辭,你那是老母親心,不是少女心。”
龐志遠是個太監,自然當不了老父親。
被自家皇上一損,龐志遠老臉一紅。
他趕緊把小奶娃塞進謝涼淮懷里,“皇上,奴才還得去取折子呢!”
目送龐志遠一溜煙跑出去了,謝涼淮拎著手中的小奶娃犯了難。
兩人大眼瞪小眼。
殿內只剩小奶娃嘬那瓶子的聲音,聽著格外響亮。
半晌,謝涼淮把他舉了起來,讓他目光與他平視,“你,小崽,叫什么名兒?是哪里來的野孩子?”
瞧著這小奶娃穿得挺齊整的,頭上還扎著小揪揪,應當不是野孩子。
小奶娃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吧咂吧咂……”
謝涼淮眉頭擰得更緊了,“你爹娘是什么人?”
小奶娃:“吧砸吧砸……”
謝涼淮心想,這莫不是個小啞巴?
這孩子瞧著雖小,但這個年紀好歹也會說幾個詞兒了吧?
“你是個小啞巴嗎?”
他話剛出口,只聽小奶娃突然奶聲奶氣地說了一句,“暴君!”
謝涼淮當場石化!
暴君?
這個小奶娃怎知他是暴君?
如今竟是兩三歲的小奶娃,都知他是個暴君了嗎?!
生氣!
見他變了臉,小奶娃瓶子里的奶也見了底,頓時把奶瓶往他臉上一砸,兩只胖乎乎的小短腿在空中胡亂蹬著,想要下地逃跑。
奶瓶砸在臉上,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可是他膽兒這么肥,謝涼淮又豈會放他逃跑?
謝涼淮耐著性子把奶瓶放在桌上,這才繼續拎著他問道,“你爹娘在哪?”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生出這樣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東西!
拿瓶子砸他還不算,居然還敢罵他是暴君?!
小奶娃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想要掙脫,一張胖嘟嘟的小臉也漲得通紅!
謝涼淮越看越覺得他可愛,越看越覺得他眼熟……他不禁湊近了些,瞇了瞇眼睛,“小崽,朕怎么看你長得有些眼熟?”
小奶娃見掙扎不脫,便索性停止了掙扎,反而張開雙臂對他露出一道甜甜的笑容!
謝涼淮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正如龐志遠方才所言——這誰扛得住啊!
把人心都甜化了好嗎?!
他從未與人這般親近過,尤其還是個小孩子。
謝涼淮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這小奶娃雙手抱著他的頭,又扯了扯他的耳朵,最后“嗷嗚”的一口咬在了他的鼻子上!
謝涼淮:“……”
這個小冤種!
他今日真是見鬼了!
小奶娃一口小奶牙似乎長齊了,這一口咬下來還挺疼。
他剛伸手打算拽著小奶娃的衣襟把他放在地上,小奶娃卻一頭栽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謝涼淮頂著鼻子上的牙印,低頭看著懷中臟兮兮的小家伙,正猶豫著要不要把他給扔出去。便看到他脖子上戴著金項圈,金項圈上墜著塊金疙瘩。
金疙瘩上刻著兩個字:金寶。
莫非,金寶是他的名字?
唔,看來這小奶娃家中非富即貴!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龐志遠的聲音,“皇上,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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