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殿。
鐘琳瑯剛吩咐珍珠去尋金寶,誰知容妃身邊的粉墨便低垂著頭進來了。
“鐘貴妃,我家娘娘讓奴婢來給您帶個信兒。”
她恭敬地請安后,低聲說道,“適才娘娘去給太后請安,卻發現榮王府的人也在!榮王府的人正在向太后告狀,說是您戲弄榮王云云。”
謝啟榮倒是有心想親自進宮告狀。
奈何,他的雙腿無法動彈。
今兒又丟人現眼丟到京城外去了,如今他是連榮王府都不想出了,就怕被人認出來。
故而,這才吩咐下人進宮告狀。
“我家娘娘說,太后一定會借機責罰您!便趕緊吩咐奴婢前來傳信,讓娘娘有所準備!”
粉墨道。
聞言,鐘琳瑯輕輕挑眉。
周成蘭假孕一事,鐘琳瑯也算是替蘇秋容洗脫嫌疑,免遭一難。
因此,蘇秋容對她心存感激,今兒才會差粉墨前來傳信,算是報答她的恩情吧?
這么大的事,容妃應該不敢說謊。
告狀這種事……
也的確是謝啟榮的風格!
鐘琳瑯莞爾,“本宮知道了!你回去吧,替本宮謝過你家娘娘。”
“是,奴婢告退。”
粉墨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珍珠和簡堯對視一眼,眉頭緊皺,“娘娘,這個榮王怎么總是這么小家子氣呢?是他綁架小殿下在前,娘娘報復他在后!”
“娘娘還沒向太后告狀他綁架小殿下呢,他怎么還有臉向太后告娘娘一狀?!”
“呵。謝啟榮是什么德行,你們還不清楚么?”
鐘琳瑯癟了癟嘴,不以為然道,“就算本宮要告狀,也不會向太后告狀。”
謝啟榮綁架金寶一事,謝涼淮是知情的。
他就能收拾謝啟榮,她何必要去周太后面前自討沒趣?
更何況,如今誰也不知,她就是金寶的生母。
若她當真去向周太后告狀,就怕她來一句“大皇子被綁架,皇上都沒著急,與你何干”把她給堵回來!
與其等著周太后出面責罰謝啟榮,還不如她親自出馬,替兒子報仇呢!
她收回目光,還未說話,便聽簡堯道,“娘娘,太后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屬下這就去給主子回話!娘娘還是先別去壽康宮。”
“等主子安排吧!”
“若太后派人來請,本宮怎么躲?”
鐘琳瑯眉頭挑得高高的。
笑話!
她鐘小五是怕事的人?
她與周太后也過招好幾次了,還會怕了她?
等謝涼淮來“救場”,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她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馮姑姑的聲音,“鐘貴妃,太后有請!”
鐘琳瑯似笑非笑地看了簡堯一眼。
那眼神分明在說:眼下怎么辦?
簡堯計從心頭來,“娘娘,您可以裝作心疾發作!先躲過去!”
“躲得過初一,還能躲得過十五?”
鐘琳瑯冷笑,“就算躲過今日,太后還會找借口罰我。本宮還不如這會子就迎難而上!正好……本宮也有事,要與太后‘商量商量’。”
因著周成蘭假孕被她拆穿一事,周太后、連帶著整個周家此次都是顏面盡失。
聽小順子說,最近幾日周密進宮上朝,再也不見往日囂張的氣焰。
周家的人,這幾日都是低著頭走路,壓根兒沒臉見人好嗎?
周太后心中憋著氣,遲早要找她發泄才是。
既然躲不過,那就轟轟烈烈地“干”一場吧!
鐘琳瑯抬了抬下巴,猶如一只孤傲的白天鵝,徐徐走向門口。
簡堯一咬牙,一躍而起從墻頭離開了。
待鐘琳瑯進壽康宮時,卻發現謝常靖也在。
這會子,周太后還在不遺余力地告狀呢。
“太上皇,您有所不知,這個鐘貴妃有皇帝護著,將后宮攪得雞犬不寧!就連臣妾這個太后,她都不放在眼里啊!”
鐘琳瑯腳步一頓。
她在門外翻了個白眼,這才控制住情緒走了進來。
任憑周太后怎么告狀,她仍是規規矩矩地向她請安。
“臣妾給父皇、太后請安!”
只要謝常靖在,她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就算謝涼淮不來,她也不怕!
周太后見到她,眼角余光都帶著恨。
她只當沒有聽到她請安,還在繼續哭唧唧,“太上皇,臣妾素來身子不好。這一次,更是險些被氣得去陰曹地府呢!”
“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謝常靖瞥了她一眼,提醒道,“鐘貴妃在給你請安。”
周太后一噎:“……”
奈何,當著謝常靖的面兒不能繼續忽視鐘琳瑯,她只能咬著牙,“起來吧。”
“太后啊,朕瞧著鐘貴妃眼里很有你啊!你看,對你多恭敬?”
謝常靖又道。
周太后:“……”
好氣哦!
奈何,不給她面子的人是謝常靖,她不敢怎樣!
“呵呵,太上皇說的是。”
她訕笑著,又用眼角余光剜了鐘琳瑯一眼,這才吩咐道,“來人!賜座!”
“太后,臣妾不敢,臣妾惶恐!”
見周太后給她賜座,鐘琳瑯的“戲癮”也犯了。
呵!
這個老毒婦,不是到現在都還在給太上皇告狀,想要收拾她么?
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陪她好好“玩玩兒”!
會演戲的,又不是只有她周太后一人!
鐘琳瑯面色驚慌地跪了下去,“臣妾,臣妾跪著就好!臣妾習慣跪著……不是,臣妾口誤,臣妾是喜歡跪著!”
周太后:“???”
這個小賤人,哪根筋搭錯了?!
看著鐘琳瑯惶恐不安地跪下,謝常靖眼神微微一沉,“小五,這是怎么回事?”
話是對著鐘琳瑯問的,可他的眼神卻是看向周太后。
那眼神分明是在質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太后臉色微微一白,忙起身站著回話,“太上皇,臣妾……”
“朕在問小五!”
謝常靖只看了她一眼,周太后便被嚇得閉上了嘴。
這三年謝常靖不在宮里,她周太后最大。
可就算這幾年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要在謝常靖面前……她又怎會不知,這些年來這個男人都有著什么樣的鐵血手腕,才能將謝家江山牢牢地抓在手中?!
哪怕他已經從皇位上下來,可那一身冷厲威嚴的氣勢,仍舊不減當年!
哪怕他們是枕邊人,可周太后對他的畏懼早就刻進了骨子里!
“父皇,太后喜歡懂規矩的人,小五不敢反抗。”
鐘琳瑯“小心翼翼”地看了周太后一眼,小聲答道。
周太后:“!!!”
規矩?
這個小賤人,跟這兩個字沾邊嗎?!
她在她面前,何時有過規矩?!
周太后急了,“鐘貴妃,哀家今日請你過來,可不是故意為難你!正好太上皇也在,哀家有件事要好好地問問你!”
鐘琳瑯一副不敢反抗的樣子,低眉順眼地答道,“是。”
周太后:“……哀家問你,前陣子皇后假孕一事,可是你指使的?”
聽到這話,鐘琳瑯也有一句“MMP”想問候周太后了。
周皇后“小產”,污蔑是她指使容妃;
證實周皇后假孕,如今周太后居然又污蔑是她“指使”?!
“太后!臣妾冤枉!皇后已經承認,假孕的人是她,想出這個法子的人也是她……不知,不知臣妾怎么沾上邊了?”
她一臉驚愕。
謝常靖也眉頭緊皺。
“你這是不承認?”
周太后冷笑,“你可知,柴太醫已經將事情都告訴本宮了?”
鐘琳瑯:“???”
柴太醫都死了!
怎么告訴她?!
是了……
正因為柴太醫死了,如今算是死無對證,任由周太后怎么胡謅也無人為她作證!
鐘琳瑯眼神微微一閃。
見狀,周太后眼中得意之色一閃而過。
今日,可是一場死局!
她倒是要看看,鐘琳瑯這個小賤人還能如何“破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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