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什么，我爸爸現在在動手術？”李路聽說這個點動手術，有些著急了：“大概什么時候能出來啊？”
這個時候謝佳偉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看著李路就冷笑：“你可期待他晚點出來吧，這么棘手的手術他自己進去坐了，待會兒遠離要處分你爸爸，喲你還給他送飯啊，沒事兒過不了幾天，你爸爸就該回家給你們做飯了。”
樣子有些洋洋得意。
李路認識這男的，就住在他們家樓下，平時看見他爸爸媽媽都是陰陽怪氣的。
柳綿綿皺眉：“你說現在在做這臺手術的是李暢？”
謝佳偉瞥她一眼，一臉不想跟你廢話的模樣。
好歹為了單位的名聲，就算在內部怎么去打李暢的小報告，在外頭也不會給病人家屬制造焦慮。
“哼。”
武大姐見他這副表情，心里慌慌的，忙拉著柳綿綿走去一邊，壓低了聲音問：“你認識這個動手術的人嗎，到底是個什么人啊，這人水平怎么樣，知道你給我說說。”
這會兒，剛才去外頭打聽了一圈的王文美回來了，在手術室沒找見她媽，就去旁邊找了找，果然看她媽跟柳綿綿在一起咬耳朵，這不是她剛才去問過了嘛，給她爸爸動手術的竟然是個小縣城來的醫生，來到這里以后連一臺手術都沒主刀過，她心里就在突突突。
但當著武大姐的面，她可不能太泄氣了。
誰知道柳綿綿還沒來得及說話，李路卻是很堅定的說道：“我爸爸水平很好的，以前在縣里的時候就經常給人動手術，救過的人也很多，他來海城是沒有機會主刀，但他不是水平不行，是這邊的醫生不相信他，而且，而且.......”總之他爸爸這樣做，肯定有這樣做的道理。
居然是這小孩兒的爸爸，也就是說是衛軒的姐夫。
以前李路住在衛軒家里，王文美聽這小孩兒吹過牛逼，知道他爸媽都是醫生，尤其衛蘭還是省級專家，很厲害的樣子，跟衛蘭相比李暢雖然也是個副主任醫師，但名聲就沒有那么顯了。
不過王文美也是個醫生，知道今天的情況有多危急，本身腦外科手術，時間就是金錢，越早進手術室，越早能阻止病人的情況繼續惡化，尤其她爸爸是從濱海送過來的，路上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這樣想來如果當時情況特別緊急，李暢擅自做決定動手術沒有什么不對的。
只是一個進了醫院沒有主刀過的醫生，他真有搞定這臺手術的能力？
跟王文美一樣疑惑的還有其他人。
謝佳偉把狀都告到了院里，盡管還沒出手術室，院里就已經在商量著對李暢的處理措施了。
先是謝佳偉在領導們面前把李暢當時的行為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引起了各大領導的共鳴，然后就是某位領導發言，就李暢這種冒尖兒的行為也做出了批評。
而一直沒有表態的梁主任，到現在為止一句話都沒有說。
“老梁，你怎么看？”終于有個領導問了梁主任的意見。
哪個領導都不喜歡這樣冒尖兒的下屬，而梁主任一直都討厭擅作主張的人。
“當時腦外科的值班醫生只有李暢跟謝佳偉，而我當時在手術，至于謝佳偉，你當時在做什么，是在看李暢的笑話，期待他能出錯，還是在慶幸這件事情不需要你善后？”
會議室一下子沉默了，眾人的眼睛齊齊掃向謝佳偉。
李暢接這臺手術前，謝佳偉就跟消失了一樣，等李暢接了這臺手術，他就上躥下跳的蹦跶，居心何在還能不清楚？
梁主任繼續說：“就李暢的行為，我個人認為沒有什么不對的，當時的情況確實是非常緊急，在不確定我什么時候能夠從手術室出來之前，進行手術不是他個人的問題，而是咱們醫院的問題，當時他也是征求公安領導的同意了的，有什么不對，而且謝佳偉，你做為一個有經驗的腦外科醫生，一直沒有給大家提到的是，像這種手術，越早進行越好，而李暢做出了優秀的判斷，他這樣做又有什么不對？”
謝佳偉一噎，其實他哪里不清楚。
從病人被送過來開始，他就很清楚自己跟對方的處境，誰要在那個時候出頭，就有背著黑鍋的危險。
所以他企圖弱化時效性，而強調李暢擅作主張這一點，其實也是拿捏領導心思的意思。
如果梁主任因此厭惡了李暢......
“謝醫生，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如果當時只有你一個醫生在場，你是否會進行手術，還是在沒有找到其他領導的前提下，為了不但責任，要親眼看著病人離世，這就是你為人的原則嗎？”
謝佳偉被懟的無言以對。
就在幾分鐘前，原本對李暢有些不滿的院領導們，頓時也對謝佳偉投過去異樣的眼光。
梁主任說的沒錯，時間就是生命，在那個時候只懂得自保的醫生，連醫德跟人品都要被質疑了，一旦這兩點被人質疑，那么他在醫院的前途也差不多畫上了句號。
而正等在手術室外面的武大姐也迎來了第一個好消息。
在王文美回來半小時后，老王同志被人從手術室里頭推了出來。
盡管還是一臉蒼白，在沒有在老王臉上看到蓋臉的白布，武大姐表示自己還是很幸運的。
是的，咱就是這么啊q.
不怪武大姐要這樣想，實在是這一路過來都有人跟她說這次有多么兇險多么兇險，武大姐其實都做好了老王同志要蓋白布的準備了，所以當看見老王還好模好樣的躺著的時候，居然松了一口氣。
“目前看起來手術比較成功，病人的血管瘤不是很嚴重，不過暫時還是要送去重癥監護室觀察，這段時間你們得留個人在醫院里頭等著，醫院這邊有情況也方便盡快聯系到你們。”
“我爸爸呢？”
“還沒脫離危險，所以要進行觀察。”
“也就是說暫時是安全的。”
“你要這樣理解我也沒有辦法，不過目前看來病人的生命體征還算正常。”當醫生多年，李暢也很熟練的掌握了跟病人家屬溝通的話術。
武大姐不清楚情況，還覺得這醫生說話黏黏糊糊的，一點準信兒都沒有，但王文美畢竟是個醫療工作者，這樣的情況她再清楚不過了，她爸爸被這個醫生就了一條命，并且人家還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
這讓她不得不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感謝你啊醫生，感謝你。”王文美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跟李暢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這樣。”李暢拘束的擺擺手。
衛蘭剛才也在旁邊，一直盯著這邊的動靜，見丈夫一臉淡然的樣子，或許內心有多少驚濤駭浪的只有他自己清楚，與有榮焉的情緒油然而生。
這才是李暢應該有的樣子。
不管什么時候，他永遠會把病人放在第一位。
這才是衛蘭心目中李暢應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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