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梅進來，給楚小妍檢查了半個多小時，又問了一些問題，確定無恙后，表示楚小妍可以出院了。
“好，謝謝。陳醫生，我想問一下，你之前有做過懷胎六個月的打胎手術嗎？”
陳月梅幽幽地嘆口氣，現在的小姑娘啊。怎么這么軸，不撞南墻心不回啊。
她想起之前，她幫一個懷胎六個多月的姑娘打過胎，還是雙胞胎。小姑娘哭哭啼啼死活要打，說不打掉就要去尋死。
她覺得孩子生下來也是罪過，就同意了。但那姑娘身子本來就弱，子宮內膜又太薄，后來嫁了人一直懷不上，又來她這里看，哭著問她怎么當時不勸著她......
她怎么不勸啊，但這些小姑娘根本聽不進話，每次都是最后才來后悔......
“醫生，只要沒有生命危險我都可以。我以后也沒想過再生孩子，我，我還沒有做好準備。你幫幫我吧，醫生！”楚小妍滿臉懇切。
她承認自己自私，但她也是真的沒有做好準備。突然被扔到這么個陌生年代，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也找不到任何歸屬感。，還要面對現在這樣的困境，其實偶爾也會覺得有些無助吧......
“小姑娘，你還這么年輕，怎么就知道以后呢。再說，我看你男人對你也好，你說要打胎，他應該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一定要打胎，但是作為過來人，我不希望你輕率地就作下這樣的決定，因為將來你可能會后悔一輩子。我為什么一直不贊同打胎，因為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
你要想，將來你婆家怎么想，你周邊人會怎么看？它這個就不是簡簡單單一句話的事情。而且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這個情況不適合打胎。現在引產手術還不是這么成熟，也沒有普及......”
“醫生，我可以進來嗎？”
沉沉的男聲打斷了陳月梅的話。
“嗯，檢查完了，進來吧，你可以帶她回去了。”
唉，希望這個姑娘能好好想想清楚吧。有什么苦非要放棄孩子呢。孩子都已經有模樣了......
鐘國良一直就站在門口，醫院門隔音效果不太好，楚小妍她們剛才的話他聽了個全，包括昨天的。
“陳醫生，我可以跟你聊一下嗎?”
陳月梅遲疑了一下，輕點頭，“嗯，你去我那里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家屬。”
楚小妍呆呆地目送兩人離開。
“醫生，我想知道，六個半月打胎會有生命危險嗎？”
陳月梅沒想到小姑娘男人一開口就是這句話。頓時對這位鐘同志的印象就變差了。怎么這也是個拎不清的......
......
“28256，你說他們在聊啥啊，怎么聊這么久？”在病房等得百無聊賴的楚小妍又把28256抓來問候了。
“我也不知道呀。”
“這都不知道？你就沒有什么那種千里眼順風耳監測類的功能嗎?別人家統子多厲害，你有空多學學。”
“宿主，我們紅星系統不做這種可能侵犯隱私的事。”
“怎么能叫侵犯隱私呢？像醫院這種公共場所等以后時代發展了都是要安監控的。”
“即使時代發展，醫護人員辦公室也不會安監控，那是私人場所。”
“哦，受教了。可真是謝謝你了，28256。”
“不用客氣，我的宿主。”
楚小妍:......
“宿主，有人來了”
楚小妍抬頭，看到鐘國良和陳醫生一起走進來。表情似乎都有點沉重。
又怎么了這是？
“楚同志，剛才我和鐘同志聊了一下。他同意你的決定。我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你們來說是不是真的都溝通好了......
既然家屬同意了，那我可以幫你手術，但是我還是想和你說一下，像你這種情況，六個多月了，打胎的話，通常會對子宮內膜造成較大損傷，還可能會發生感染，造成陰道炎、盆腔炎等一些疾病。
另外，因為胎兒已經很大了，打胎需要宮頸擴張，容易損害宮頸機能，從而導致下次懷孕時流產......
還可能會引發產后出血，產道裂傷，子宮破裂，羊水栓塞等問題......
小姑娘，你是真的想好了嗎？”
楚小妍越聽眼睛睜得越大，開始是驚訝鐘國良居然同意她打胎了......
等后面那一串串名詞出來的時候，那完全就是瑟瑟發抖了，打胎真的有這么恐怖嗎？醫生是不是故意嚇唬她的?可是一看陳醫生那專業的樣子，感覺也不像......
真的，她討厭醫院真的不是沒有理由的，可是盡管如此......楚小妍下意識去看鐘國良，鐘國良沒有回避她的目光，但是那目光太沉太重，最后反而是她心虛避過。
但避過后她又覺得不對。她為什么要心虛啊？完全不需要的。是原身招惹的鐘國良，又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們的。而且原身的意愿也是打胎......沒錯，就是這樣！
“醫生，我想好了，你幫我做手術吧！我要打胎。”這一刻，楚小妍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覺得，未來某一天，她一定會感謝自己這個選擇。
“行，如果你們真的決定好了，我尊重你們的決定。”陳月梅長嘆一口氣，這都叫什么事啊，“不過手術現在還不能做，需要先做一些檢查和準備。如果檢查沒問題的話，才可以打胎。”
“好，我都配合。”楚小妍摸摸自己的肚子，輕輕地說了一聲對不起。她很抱歉，但這個孩子真的不在她的規劃之內。
陳月梅出去，只留下鐘國良和楚小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也許是都意識到，她們剛才做了一個很殘忍的決定。孩子明明這么鮮活地跳動著，他們卻用幾句話剝奪了他的生命......
鐘國良為什么突然同意了呢？楚小妍感覺有些悶，有些話想問卻問不出口。
她本來以為會是如釋重負，可是一想到她即將殺死一個孩子，一條鮮活的生命，她就覺得自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劊子手，心里那塊石頭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來。這個決定好像真的沒有這么輕松。
......
等待檢查的漫長時間里，兩個人都有些沉默。中飯晚飯都是鐘國良替楚小妍打過來的，楚小妍沒什么胃口，吃不了幾口。鐘國良把東西收拾好出去。晚上天快黑的時候才回來。
等鐘國良回來，兩人又是相對無言，一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卻都默契地沒有開口說話。
第二天楚小妍醒的更早了，其實她幾乎整晚都沒睡著，就感覺一直被罪惡感追著跑，太煎熬了......
收拾好沒多久，楚小妍就被領進一間手術室，房間里有好幾個醫生，除了一開始的陳醫生，還有另外兩個醫生，她們的表情都很嚴肅。
“先躺床上，小姑娘，后悔還來得及，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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