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睜開眼睛,這一次徹底松了口氣,多虧這一次是女孩。
不過這是一個古代的女子。
準確的說,原主也算是名門之后。
尚書大人的嫡女。
家里兄弟姐妹眾多,但是算是一個清明正直又和睦的大家庭。
原主就是個戀愛腦。
被家里人養的天真又單純,在寒門秀才表哥的刻意引導之下,對表哥情深情根深重。
要死要活,帶著豐厚的嫁妝嫁給了表哥。
原來有父親,祖父和兄弟護著,也算是日子過得不錯。
可是天有不測風云。
三個月之前,原主的父兄全部被下了大獄,現在的朝廷貪腐嚴重,皇帝昏庸。
原主的父兄就因為不愿意和別人同流合污,結果在各種陰謀陷害之下鋃鐺入獄。
皇帝根本就耳聾眼瞎。
父兄全家全都被判了流放,家產抄沒。
本來罪不及外嫁女。
她這樣已經出嫁的女子應該不至于被牽連,可惜她所托非人。
表兄一聽到他們家被抄家,二話沒說,一封休書就把她扔到了府門外。
原主原本就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千金大小姐。
被扔到大街上,甚至連嫁妝都沒有還給她。
原主求告無門,走投無路,最后饑寒交迫之下,死在了街上。
原主不去投胎是因為沒臉去投胎,原主覺得自己也可以蠢死。
不光蠢死,最重要的是還是個白眼狼。
被休出家門居然沒有想著去救父兄,反而只想著自己。
苦苦的哀求自己的夫君不要休棄自己。
不要尊嚴,舍棄一切,最終什么都沒有拿回來。
可是就算她想去救也無能為力。
再次投胎轉世為人,就什么都不記得。
喬婉這才發覺自己正站在一間古香古色的臥房里。
“小姐,不好了,姑爺剛才回來怒氣沖沖的。
去到了老夫人的房里,奴婢聽跟奴婢交好的桂香通風報信。
說是姑爺跟老夫人說老爺和夫人他們已經被被判了流放。
昨天已經被趕出京城。
姑爺還說要休了小姐。”
秋月因為驚懼臉色蒼白,渾身都在顫抖。
喬婉卻淡定的捏了一把秋月的手。
本來原主嫁進來的時候帶了四個陪嫁丫鬟,還兩個陪房。
后來在表哥的慫恿之下,有兩個變成了表哥的姨娘。
只剩下兩個對她忠心耿耿的丫鬟,另外兩個陪房早就已經變節。
當務之急應該就是全族流放的節點。
也就是這一天,她會被她的夫君休棄出府。
“別緊張,你去找春香,簡單的收拾幾件粗布衣裳,咱們馬上就要離開府里。”
喬婉一邊安撫秋月,一邊開始收拾自己屋子里的東西,現在人單事薄,即使她要拿回自己的嫁妝也絕無可能。
當務之急就是把屋子里擺設的這些東西趕緊撿現成的收一些帶走。
好在這個狼心狗肺的表哥顯然也是要面子的,沒有直接在老丈人下大獄的時候就對她動手。
秋月一聽,雖然有些慌張,可是到底也是當了好幾年的大丫鬟,臨場應變的能力也是有的,一聽這話就立刻反應過來。
看來姑爺是來真的。
急忙點點頭,轉身就往丫鬟的房里跑。
喬婉直接打開梳妝臺上的匣子里面金銀首飾的確不少,直接把里面的金銀首飾全收到了空間里。
首飾匣子的底層放著厚厚的一摞銀票,大概的看了一下,每一張都是十兩,看樣子應該有一百多兩。
還有一些散碎銀子全部都收了起來。
又看了一眼自己屋子里值錢的東西都擺在博古架上。
墻上掛著的兩幅畫兒收起來,博古架上擺著的幾個瓷瓶也被收了起來。
衣櫥里打開看到那些綾羅綢緞,喬婉搖了搖頭。
她現在已經是罪臣之后這些凌亂綾羅綢緞穿在她身上出去也沒什么用,反而成為那些歹人覬覦的目標。
可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初步衣裳,只能找了一些素色的,看起來非常不顯眼兒的衣裙換上。
這些衣服雖然也是綢緞的,可是好歹比她身上這些霞光萬丈的綾羅綢緞,不起眼兒的多。
又把厚的冬衣,披風這些收了一些,還有棉被,枕頭什么的。
聽說全家人被留放的地方那是苦寒之地。
剛收完這些,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喬婉你爹娘已經被流放千里之外。
你現在是罪臣之后已經配不上我們陸家的門楣,你嫁過來三年都未生子,已經犯了七出。
現在念在夫妻一場,給你休書一封。
你趕緊離去吧。”
走進門來的男子那一臉趾高氣揚。
顯然當初娶了這位千金大小姐,心里充滿了各種怨懟。
好不容易現在翻身當了主人,立刻就擺出了這么一副丑陋的嘴臉。
“好啊!”
喬婉二話沒說,直接邁步就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
“秋月春花,走了,你們家小姐已經被休出了陸家。”
兩個丫鬟急忙跑了過來,一人背著一個小包袱,緊緊的跟在了喬婉的身后。
“等等,誰說秋月和春花也要跟你走他們兩個,肯定是要留下的。”
喬婉回頭看著眼前一臉色瞇瞇的男人冷笑著說道。
“這是我的陪嫁丫鬟,自古也沒有聽說過要把陪嫁丫鬟留在夫家的道理。
況且他們的賣身契還在我手里。
陸公子,你是想要我去衙門敲鼓鳴冤?”
陸公子猛然一下想起來自己都忘了把這兩個丫鬟的賣身契捏在手里。
一時有些惱怒。
“喬婉,你已經是醉沉之后。就是因為我陸家才保了你性命,不然的話,你現在也在流放的路上。
你要是知道好歹就把這兩個丫鬟留下,也算是全了我們一場夫妻之情。
不然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陰陽怪氣兒的一揮手,身旁的幾個丫鬟婆子立刻走了過來。
“秋月春花,你們留在老爺身邊還能享榮華富貴,跟著你們小姐只能到外面吃苦受罪。
你們可千萬不能想不開。”
說著伸手就要來拉兩丫鬟。
卻不成想春花刷的一下,從懷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你們都別過來,我的本事你們應該知道。放倒幾個人不在話下,誰想死誰往上沖。
我們生是喬家的人,死是喬家的鬼,誰也休想把我們留下。”
喬婉有些詫異的回頭打量一下這個丫鬟,這才看出來春花這位丫鬟與眾不同。
相貌清秀,但是身形一看就是一位練家子。
顯然這應該是父母給原主身邊派了一個會拳腳功夫的丫鬟,保護自己的女兒。
想必上輩子原主能夠帶著丫鬟逃離陸家也是這個丫鬟拼著命護了自家的小姐。
丫鬟婆子立刻退卻,誰都知道這個春花是夫人身邊會拳腳功夫的一個厲害丫鬟。
平常一個人打他們三四個人都不成問題,這會兒手上還拿著匕首,誰不害怕呀?
陸表哥一看也知道事情不能鬧大,總不能前腳岳父大人他們剛剛被流放,后腳自己妻子就在家里一命嗚呼。
傳出去外人恐怕會在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說他忘恩負義,心狠手辣。
只好咬了咬牙。
“行,我倒要看看你們離開了我們陸家能過上什么好日子。趕緊給我滾!”
兩個丫鬟是從丫鬟房來的,想必那包袱里擱不了什么金銀財寶。
而喬婉兩手空空,自然什么都沒有。
主仆三人就被攆出了陸家。
秋月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小姐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小姐,我們現在怎么辦?”
“什么也別說,我們先找個客棧落腳,然后春花你去買幾身男裝。
我們要換男裝打扮。
再買一輛馬車,準備一些吃的,還有防寒的被褥。
吃的東西最好準備一些,不容易腐壞。
路上可以帶的干糧,肉干之類的。
如果有火爐,木炭還有鍋碗瓢盆兒也簡單的準備一些。”
秋月還沒反應過來,春花已經迅速的點點頭,并且眼神里流露出了欽佩。
在她眼中這個嬌嬌弱弱的大小姐,除了成天會跟相公撒嬌以外,簡直是一無是處。
卻沒有想到在這種關頭居然臨危不亂。
三個人先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落腳。
喬婉又從自己袖子里拿出來銀票,還有那些首飾,讓春花出去找間當鋪把首飾當了,把銀票換成銀子。
把所有的東西置辦出來,當然他只拿出來一半,另外一半兒還是留在了空間里。
畢竟這會兒人心叵測,原主上輩子死在京城。
除了原主自己的原因,據說是身邊一個丫鬟也沒有,具體后來發生什么,原主的記憶模模糊糊,根本不知道春花和秋月到底最后發生了什么。
按照道理來說,以春花的身手護著這位小姐活下去沒啥問題。
可是她身邊一個丫鬟都沒有,這位嬌小姐自然是不具備生存能力。
沒被賣進青樓已經算是萬幸。
喬婉不得不以防萬一。
春花看著那些首飾和銀票,不由的眼神暗了暗。
小姐可以啊,這腦子反應夠快的,看見小姐渾身上下沒帶啥東西,沒想到小姐居然有了準備。
春花低聲答應一聲,就把東西揣在懷里,轉身走了。
春花出去整整一天,到天黑透了,才回到了客棧。
回到客棧的春花已經換了一身打扮,已經像是一個不起眼兒的小伙計。
身上穿著粗布衣裳,短打扮。
甚至臉上的膚色都黑了幾分。
看起來倒是一個精干的后生。
帶著一堆吃食進來,秋月和喬婉都餓壞了。
兩人今天一天都沒敢出門,他們穿著一身的綾羅綢緞出現在一個這么偏僻的客棧,萬一被人盯上了,那就是肥羊。
油脂包里是熱騰騰的餡餅。
卻沒有其他東西,顯然春花是為了省錢。
“小姐,你餓了吧?先吃東西,衣服奴婢已經給你們帶回來,咱們各有兩身換洗的衣服。
還換了一些老爺和夫人少爺他們能穿的換洗衣服,都是粗布的。”
“馬車奴婢已經買好了,就在院子里停著。
明天一早咱們就能出發,其他東西奴婢都已經置辦齊了,這是剩下的銀子,小姐您拿著。”
喬婉看了一眼,居然還剩了十幾兩銀子。
看樣子春花倒是辦事效率很高,而且忠誠度也很高。
這算是一次圓滿的合作,也算是證明了自己身邊人的忠心程度。
“銀子你拿著吧,路上咱們還有許多需要打點的地方。”
“最好把銀子換成散碎銀子或者銅錢。”
春花立刻點點頭。
三個人吃完餡兒餅就地休息,也沒嫌棄,現在小姐和丫鬟都睡在了一張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三個人就早早的起了身。
跟掌柜的結算完了房錢,他們趕著馬車,趁著天色未亮,趕往城門。
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剛趕上城門打開三個人急匆匆的離開了京城。
按照行程算,昨天原主的全族就已經走上了流放路。
按這個路程的話也走了不少路程,但是馬到底比人快。
他們快馬加鞭,一天的功夫,到天擦黑的時候,居然就已經看見了那些流放人員的隊伍。
幾個挎著刀的押送衙役跟在隊伍的前前后后。
這會兒天色已晚,人們剛剛找了一個荒郊野外的空地,算是安營扎寨。
這些犯人都帶著幾十斤重的木板枷鎖,手上腳上都戴著鐵鏈鐐銬。
一個一個垂頭喪氣,坐在荒地里,也有人坐在石頭上。
犯人們,尤其是這種流放犯,為了怕他們逃走,自然不可能給他們吃飽喝足。
一天也就兩個野菜餑餑。
還沒有拳頭大。
當然允許他們到旁邊的溪水去打水,反正扛著幾十斤的枷鎖,絕對跑不遠。
但是聽到馬車聲,衙役們瞬間警惕起來。
衙役的頭兒已經站起身,手放在腰間的刀上。
遠近就這么一條大路,他們就在路邊兒歇著,自然是很容易彼此打的照面。
馬車停在衙役的跟前。
這會兒駕車的除了春花還有喬婉。
喬婉也換了一身短打扮,粗布衣裳,而且故意往臉上抹了不少黃泥巴。
看起來就是一個鄉下小子。
看到差役,喬婉立刻跳下車。
“幾位官爺!”
“你們干什么?我們這里押送的都是流放犯,趕緊離開,不然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衙役的頭兒警惕的很,這年頭兒雖然不至于截囚犯,可是誰知道呢!
萬一遇上一次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可是要掉腦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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