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哧,哐哧……”
火車出了京市一路往北,沿途的風景也在逐漸變化中,臥鋪車廂里乘客不是特別多,一來可能是往東北去的人少,二來則是臥鋪價錢貴,現在并不是出行高峰的時候。
凌月亮上輩子還沒去過祖國最東北的地方,上了車之后也沒其他事干,干脆盯著窗外看風景,沒事的時候再把毛衣拿出來織。
做棉衣和其他能用縫紉機還是挺快的,織毛衣就不一樣了,一針一線的速度就快不起來,那邊天氣冷,她打算織兩件毛衣備著冬天穿,正好也打發路上的時間。
“盒飯,賣盒飯了啊,”
一晃眼到了吃午飯的時候,聽見賣盒飯的,凌月亮終于來了點興趣,也不是覺得盒飯會好特別好吃,純粹是坐車時間太無趣。
“姐,這邊,來三份盒飯。”
“好咧,妹你拿好啊,”
賣盒飯的大姐多少也是有點話癆的特征在身上的,“妹,這是你男人嗷,部隊的軍人啊,長的真帶勁,你們這是從去部隊還是回家探親啊?”
凌月亮正愁沒人說話,“他去部隊報到,我隨軍。”
“那敢情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妹你是個有良心的,大哥啊,你可不能虧待你媳婦,咱們那旮旯吧,條件是比不上外頭,主要還是天氣冷,但咱們那土地肥,莊稼長的好,百姓都熱情好客。”
大姐一頓瘋狂輸出,看得出來也是特別熱愛家鄉這片土地了。
如果不是后面還有其他乘客要買盒飯,她還能再和凌月亮嘮上半個小時不嫌多的,就這樣,還說一會給凌月亮拿兩根粘苞米嘗嘗,大東北的,又糯又香,別地都吃不著,老香老香了。
凌月亮也是笑的不行,這片土地的人果然挺有趣。
“你先吃,”
紀延川聽的也是津津有味,不過更多的還是把注意力盯著自己媳婦,他也是怕路上悶,沒想到自家媳婦笑的這么開心,他看著也開心。
“我把另外一盒飯拿給秦志航,”
秦志航也和他們在同一節車廂,隔著兩個鋪位,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秦志航就躺在床鋪上面,火車開了七八個小時,他愣是一動也沒動。
時間倒回到上午那會,到了火車站,秦志航還抱著一線希望,站在車站門口等著,想著或許他再多等一會,孟瑤和葉玉梅說完話之后就會趕過來。
可沒有,他等到最后不得不檢票進站,還伸長了脖子朝外看,孟瑤始終沒出現。
凌月亮和紀延川都是看在眼里的。
“去吧,你也勸勸他。”
紀延川點點頭,拿著兩盒飯走向前面的睡鋪,秦志航是個下鋪,背朝外面躺著。
“秦志航,起來吃飯。”
他伸手推了推,秦志航身體軟綿綿的隨著他的動作晃了晃,然后就沒其他動靜了。
紀延川看在眼里,也是磨了磨牙齒,“趕緊的,要死要活給誰看,有沒有點男子漢大丈夫的血性?”
車廂里雖然乘客沒完全住滿,但也是有不少人的,他們兩個穿軍裝的,不能給部隊蒙羞丟臉就是了。
秦志航這一次倒是有反應了,轉過身來,一臉的幽怨,“你說的容易,換成你媳婦不要你要跟你離婚,你倒是硬氣一個給我看看。”
紀延川:“……”
更氣了,手里的盒飯都不想給他吃。
“我媳婦才不是那種人。”
他媳婦那是全天下最好的,能放棄京市的生活,放棄家人的陪伴,跟著他去部隊隨軍,能不好嗎?
秦志航臉色也是更差了,一把拽過被子蒙住臉,“知道你有媳婦,行了你,回去陪你媳婦吧,還吃什么飯,我看見你們就飽了。”
太可惡了,這什么朋友,成雙成對的,還來氣他。
秦志航更氣了,飯都不想吃。
紀延川摸了摸鼻子,他其實沒有炫耀的意思,誰讓他媳婦是真的挺好。
“那我把飯放在這,你餓了自己起來吃。”
秦志航沒吭聲,隨便擺了擺手,紀延川知道他心里難受,如果換作平時,他就拎著秦志航去訓練場,跑圈訓練打拳,把多余的力氣消耗干凈,揮灑汗水,沒什么坎過不去。
但現在是在列車上面,這方法不行,就讓秦志航睡著吧。
他空著手走回去,凌月亮沒聽見兩人說什么,不過也想到秦志航一時半會的振作不起來,鬧成這樣,肯定需要時間舔傷口。
兩人把盒飯吃了,盒飯的價錢不貴,菜也都是很普通的,不是特別好吃,但也不難吃,畢竟這個年頭條件有限,凌月亮吃了半盒米飯,挑了愛吃的菜吃掉。
至于其他剩下的……
紀延川被家里教育的很好,就算出身很不錯,也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接過去幾大口都吃掉了。
吃過飯,凌月亮去了趟廁所,對于列車上的廁所,她就不想多做形容,反正就是閉上眼睛捏著鼻子只管上,別多想也別多看,不然就只能憋一路等著膀胱爆炸。
從衛生間出來,旁邊的小餐桌上果然多了兩根玉米,紀延川告訴她是賣盒飯的大姐特意拿過來給她嘗嘗的,凌月亮沒辜負大姐一番好意,自己啃了一根,另外一根則讓紀延川拿給秦志航。
秦志航這家伙,飯都沒吃一口呢。
玉米拿過去,秦志航唔的一聲表示知道了,還是沒吃。
他現在沒心情,很悲傷。
也不知道孟瑤會不會來找他,孟瑤那邊有他在部隊的地址……
……
入了夜,車廂里光線也是偏暗,隨著火車前進有規律的哐當哐當聲,凌月亮慢慢睡著了。
雖說這個時候火車上面亂,但這里是臥鋪,能買到臥鋪的人都是有些錢或者有正經體面工作的,所以也沒什么吵吵鬧鬧或者矛盾的事,至于安全問題,凌月亮就更放心了。
有紀延川這個軍人在,放心呀!
果然一夜也是沒什么事,第二天天蒙蒙亮,火車進站了。
雖說之前也停靠了幾個站,但時間短,而這個站是大站,停靠時間久,凌月亮就想著下車去走走,坐久了火車不動兩只腳容易腫。
剛走到過道,迎面進來幾個穿軍裝的漂亮女兵,還真是挺漂亮,特別是走在最前面那一個,皮膚白,人高,眼睛大,兩條烏黑的辮子垂在胸前,很是清純好看。
凌月亮沒管住自己的眼睛,多看了幾眼,對方似乎察覺到,也看了過來,眼里先是閃過一抹驚訝,然后兩只眼睛都亮了,驚喜道:“紀營長,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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